是未曾察覺一般,之前那萬分關切都被她吞進了肚子裏麵。雲妤對著這個兒子,突然變得冷漠了起來。

玄天赦根本來不及思考此事,便見到眼前一片開明,正是已經下到了天牢的最底端。

一抬眼玄天赦便瞧見了寒訣。

隻那一刹那,他便覺得自己心髒便被揪了起來。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再次與寒訣相見之時,寒訣會是什麼樣子。雲妤說過寒訣受了刑罰,模樣約莫會有些不大好看,但玄天赦卻從未見過寒訣如此血肉模糊的模樣。

寒訣的一雙蛇尾已經變回了雙腿,他隻穿著一身薄薄的內衣,可那衣服卻似乎不能掩蓋住他身上的傷痕。一道道深深淺淺割在寒訣的身上,更是刺痛了玄天赦的雙眸。

玄天赦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撲在寒訣牢籠前麵的,他隻是跪在地上看著寒訣被扔在牢籠中間,張了張嘴卻是半分話語都說不出來。

他心中縈繞了一千萬句想要同寒訣講的話,卻是在看見寒訣的模樣那一刻,如同失了聲般地吞咽了下去。

寒訣昏昏沉沉地感覺到有人進來了,見那人悄無聲息的,便也沒有睜眼去瞧。他隻當是天帝又派遣上哪個神君過來擠兌他了,這些日子他曆經的也不少了,這天帝倒真是囚禁的一把好手,竟是從身體和心理上,都叫他遭了許多罪來。

直到玄天赦啞著嗓子喚出一聲“寒訣”,他才猛然間顫唞了一下,可卻也隻當是自己在做夢一般,不敢睜眼。他唯恐自己睜開雙目,瞧見的情景仍是那暗無天日的地牢和冰冷的鎖鏈。

他隻配在夢裏見到他的阿赦。

玄天赦見寒訣不睜眼,卻是心中如同燒起了一團火,灼熱的溫度使他腦子都不甚清醒了起來,隻覺得寒訣是不是根本就已經折在了這磨人的牢獄之中。

他恍然間卻是拔高了聲線,說道,“寒訣,寒訣!”

他隻是一個勁兒地叫著寒訣的名字,剩下什麼都說不出來。他想質問寒訣,為什麼他說話如此不作數,明明同自己說的是永生永世在一處,可偏生這一生一世都未曾走完,就餘下他一人了。

他還想告訴寒訣,他當真想他。隻要瞧見那枚紫色的鱗片,玄天赦便會將自己陷入深深的絕望與自責當中,他怨恨寒訣更怨恨自己。

寒訣這回倒是睜了眼,但卻隻是在玄天赦焦急的麵龐上麵掃過之後,又緩緩地合上了。他抱著雙手在胸`前,軟骨頭一般靠著內裏牆壁坐著。

雖是滿身血跡,但卻依舊是那個風華絕代的寒帝。他的發絲雜亂地堆在耳後,臉上也全是血汙,可那一雙狹長上揚的眼鏡,即便隻是睜開了一瞬,卻仍是萬丈光芒含於其中。

玄天赦隻覺得自己看著他一雙眼睛,都心中驚起了波瀾萬分。

看著寒訣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樣,他心中氣極,但更是心疼寒訣究竟在這九重天受了怎樣的磋磨,才讓他變成了這副模樣。

玄天赦咬了咬嘴唇,緩緩地摘下了貼心佩戴著的鱗片,從牢籠的縫隙之間伸進手去,將鱗片輕輕放置在了寒訣的麵前。他強忍著心中苦楚,勾著笑意說道,“寒訣,你瞧瞧,我可不是假的。”

寒訣本是不願搭理他的,卻是被那紫色的光暈一閃,驚出了一身冷汗來。他手腳並用地爬了過去,牽扯的身後鐵鏈哐啷哐啷響了好幾聲。他如珍似寶地拾起那尚還有玄天赦溫度的鱗片,深吸了幾口氣。

那是他的鱗片,那便是他的阿赦來了!

寒訣一頭栽向了玄天赦的方向,好似用盡了全身力氣一般拉住玄天赦的手。玄天赦的手是熱乎的,和他這個冷體的不同。從前他有多麼粘著玄天赦,現下就有多麼期許這溫度能停留在自己身邊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