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收拾完畢,麵前鋪平一張半生宣紙,她用墨條磨出些墨來,試了試色,品質還不錯。
周回站在一旁看她,“畫什麼?”
季潼瞄過窗外的樹,“就那個吧。”
她把墨條給桌對麵的周回,“幫我磨墨。”
周回接過來,捏著這小玩意在硯台上來回滑動。
手生的很,兩筆下去,季潼便揉了紙。
“扔掉幹什麼?很好啊。”
“不好。”她又攤開一張紙,重新下筆,手不聽使喚似的,還是不滿意。
她又要揉掉,周回捉住她的手,“畫完再說。”
不似工筆,寫意很快,皴擦點染,很快便畫完兩幅。
墨磨的有些多,周回杵在一旁看著兩盒顏料,捏出一個小瓶子,倒出點碎末出來,手蘸著水撚了撚,立馬暈開漂亮的深藍色,“這個能洗掉吧?”
“不能。”
周回皺了下眉,“那我的手怎麼辦?”
“誰讓你亂碰。”季潼手指蘸墨水點在他的鼻頭,見他當真,笑了起來,“我怎麼說什麼你都信?”
周回身體前傾,攥住她的衣領,扣住她的下巴,藍色沾在白皙的皮膚上,清潤好看,“你敢唬我。”
“誰叫你不經唬。”
周回直接爬過桌子來到她旁邊,小碟落在地上,磕破了一角。
“我的碟子。”
“再給你買。”語落,他將筆墨紙硯全給揮到一邊,提著她的胳膊把她放到桌上,一陣纏綿,他克製著停下,“我去拿套。”
季潼勾住他的脖子,把人拽回來,“我們要個孩子吧。”
周回愣住了,“你想要孩子?”
“你不想嗎?”
“那我們去領養一個。”
“為什麼要領養?”
“生孩子太辛苦,我不想讓你受累。”
季潼失笑起來。
周回揪了下她的鼻子,“不許笑,我是認真的。”
“你喜歡孩子。”
“我更喜歡你。懷孕的話就算高齡產婦了,你身體又不太好。”
“我會好好鍛煉的,調養身體,而且現在醫療很發達。”季潼夾緊他的腰,不讓他走,“我想跟你生個孩子,一直想。”
窗戶開著,外麵吹進來暖洋洋的風,將身上的薄汗吹的更加黏熱。
周回瞥到桌角的顏色,忽然停下動作,靠向她的耳邊,“你不知道我在上海時候的代號吧?”
“嗯。”
“花青。”
季潼恍然,“原來是你啊,我還以為會是個美豔的女特工。”
“知道為什麼叫這個名字嗎?”
“大概知道。”季潼手按進小碟裏,沾了一掌藍色,故意抓了他滿身,“從前在山寨畫畫,這是我最喜歡用的一個色。”
……
八月中旬,他們去了多倫多,月底又帶著季潼來到紐約,周回快開學了。
茱莉亞音樂學院位於林肯中心,藝術氛圍十分濃厚。他們在不遠租了套公寓,還請了個華人阿姨,料理家務和照顧懷胎兩月的季潼。
周回空閑時間便帶她散步、逛街、打打網球高爾夫等,或是去音樂廳、歌劇廳看演出,逛逛公園、藝術館、博物館……他去上課的時候,季潼在家無聊便畫點畫,看書看電影,她還報了孕婦瑜伽班和插花課,放鬆身體和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