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悸北被那微涼的手摸的有些精神恍惚,又在她身上嗅到了輕微酒氣,那點子恍惚的精神立馬回歸。
他將頭往後一撤,躲過那隻手,聲音低啞,“我無事,不必喊府醫。”
“你今兒怎麼了?”那人不帶掩飾的抗拒被蕭娓安瞧在眼裏,忍不住發文。
早上去上朝還好好的呢,怎麼這會兒又奇怪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沈悸北死死忍著的眼淚險些決堤,無論他用了多大的力氣死咬著嘴唇,還是有那麼一滴,順著臉頰,滑了下來。
蕭娓安也愣住了,她就站在沈悸北麵前,居高臨下的,自然沒有錯過那一滴晶瑩剔透,順著白玉似的臉頰,滑到尖尖的下頜,掉進雪白的衣襟,留下那麼一點,不明顯的水漬。
蕭娓安慌了,伸手想去給他擦一擦淚痕,卻不想那人再次偏頭躲過了。
便是再遲鈍的人,也該明白對方是在鬧脾氣了,抗拒她的親近了。
“誰惹你生氣了?在齊王府有人欺負你?”
蕭娓安問他,同時十分強硬的坐在他身邊,細細撫摸著他微微顫唞的脊背。
一連兩個問題,沈悸北一個都回答不出來,他一點都不想提到齊王府,提到齊王府,他就會想起,這個人,冷漠又無情的說著不喜歡他的話。
他當時沒有看到她的表情,但他又想,還好沒有看到,如果那時她臉上帶著厭惡,他不知道自己會怎麼樣,大概是會崩潰吧,會控製不住的衝上去質問她吧,像個瘋子一樣。
他怎麼受得了,怎麼受得了這個人厭惡自己呢?
沈悸北不說話,捏著書冊的指骨卻泛著白,用力的緊。
這人油鹽不進又一副拒絕交流的模樣,實在讓人無奈。
蕭娓安本還想說點什麼,他卻起了身,“我去書房看會兒書,或許會晚一點回來。”
蕭娓安:???
怎麼了?
說完也不等人表態,直接拽著那本書去了書房,蕭娓安匆忙間瞥到那書名,發現這書還是她的。
她的書多為軍中策論,沈悸北這樣自幼在京中長大,又是從文的,應當不會喜歡才對。
蕭娓安想不通,也沒再想,吩咐小廚房給她隨意做了點吃食。
她從晨起便到了齊王府,再醒來時,都下午了,自是餓得慌,至於那人,左右也沒看出真的身體不適的樣子,吃完再去找找吧。
過了會兒丫鬟端了份牛肉麵來,她快速的將麵吃了,又喊了人跟著,去書房找沈悸北。
雖然不知道沈悸北究竟怎麼了,但以她之前對沈悸北的了解,他不高興了大抵哄哄就能好。
她總覺得,她得哄哄那個人,那人臉白成那樣,還落了淚,指不定有多難過,如果她再不哄他,他得多委屈啊。
蕭娓安在那書房門口敲了敲,裏麵又是沒有聲音。
想來好笑,她今天經曆了兩次一模一樣的事情。
再敲一次,裏麵終於傳來了走動聲。
卻是沈悸北親自過來開的門。
“有事嗎?”
他像是已經整理好心情,眨著有些酸意的眼睛,想要將水汽眨回去,除此之外,麵上甚至還帶了點笑。
“我可以進去嗎?”
她本就想進去哄人的,誰知道這人擋在門前,一副不想讓她進的樣子。
“不必了,你有什麼事就在這裏說吧。”
他看著很淡定的樣子,隻是眼眶的紅一點一點在加重。
蕭娓安愣在門口,抬頭看他,對他這樣有些煩躁,現在的他就跟落水之前一樣,那態度,讓人看了就想打他一頓。
“我在這裏怎麼說?”
她想壓下心底的煩躁,再說幾句好聽的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