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蕭克知道,肥七這樣做是抱有目的的,無非就是想感動自己、留住自己,最終是想蕭克給他當兒子。但是,蕭克仍然有些感動。同樣是幾個銅板,富人施舍下來如同九牛一毛不會往心裏去。可是像肥七這樣的人無異於是全部家當。肥七還用自己攢了十幾年的全部家當,幫蕭克請了郎中治病。珠兒也是肥七收養的孤女,今年快十歲了。她說她跟了阿爹四年了,每年隻吃兩頓幹淨的白麵饅頭。一是過年,二是過生日。
而蕭克卻是每天每餐的在吃,而且有時還能有幾片鹹菜或是肉幹……
蕭克腦海裏翻波湧浪的想著這些事情,不知不覺的沉沉睡了過去。
清晨,蕭克本來還在沉睡之中,聽到細微的響動馬上又驚醒了過來。睜開眼睛一看,珠兒手裏捧著一碗藥,瑟瑟發抖的走到了自己麵前。
“哥哥,喝藥啦!”珠兒的聲音依舊清脆,可是明顯有些哆嗦,看來是凍壞了。
蕭克坐起身來接過珠兒碗裏的藥,說道:“辛苦你了。”
珠兒嘻嘻一笑,將藥放在了蕭克的手中,然後蹲下身來托著腮幫子,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蕭克,說了一句:“哥哥喲,你的頭發怎麼這麼短。是哪個壞人給你剪掉了?”
蕭克笑了一笑:“沒有壞人,是我自己要剪成這樣子的。”說罷他將藥一口氣喝了下去。珠兒仰著頭眼巴巴的看著他,咂了咂嘴說道:“哥哥,我也想喝。”
“這是藥,很苦。”蕭克放下了藥碗。
“可是這個藥很貴。阿爹說,越貴的東西就越好吃。”珠兒甚至還咂了一下嘴巴,“就像是白麵饅頭,要三文錢一個。蒸好的肥肉,卻要七十文錢一小碗呢,我們從來都沒有吃過!阿爹給你買的這些藥,卻花了整整一貫錢呢!”
蕭克苦笑,哪裏是一貫錢。包括請郎中和多次買藥,已經花了十幾兩銀子了。一兩銀子就是一貫錢,還真是花去了肥七的所有棺材本。
蕭克伸手摸了摸珠兒冷冰冰的小臉蛋兒,岔開話題說道:“珠兒,你爹娘呢?”
“死了。”珠兒湛亮的眼神瞬時黯淡下來,他垂下了頭,低聲呢喃的說道,“六歲那年,我就成了孤兒。那一次駝子鎮裏被殺死了好多好多人,全是赤蒙人殺的。後來就是阿爹收養了我……”
蕭克微微的怔了一怔,移開了眼神:“我不問了。”
“沒有關係呀!”珠兒又揚起了頭來,天真的說道,“我現在很好呀!有阿爹,還有哥哥了!”說著,她一掃剛才的傷感,興奮的從自己的小破棉襖裏拿出一個小布包,小心翼翼的遞到蕭克麵前說道:“哥哥,這個給你。”
“是什麼?”蕭克接過來,一層層展開小布包來看,原來是一把木梳。製作很簡單,甚至還有些粗糙。
“這是珠兒最心愛、也最值錢的東西啦,去年過生日的時候阿爹替我花錢買來的喲,不是撿的也不是乞討來的!”珠兒很認真又還有點不好意思的低聲說道,“哥哥,昨天你說,保鏢是要花錢來雇的。珠兒就把這個送給你啦!不過哥哥……你的頭發好短喲!”
蕭克看著認真而又單純的珠兒,眼睛輕輕眯起,笑了。他摩梭了一陣手裏的梳子,感覺這筆‘酬金’比那些闊老板許諾的高額薪水更有份量。他對珠兒說道:“珠兒,去燒點熱水洗頭。我給你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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