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兒半靠半倚的坐在蕭克的懷裏,臉上始終掛著滿足而又燦爛的笑容。自從離開爹娘以後,還是頭一次有人給她梳頭,心裏已經樂開了花了。
蕭克很認真很小心,一縷縷細心的梳理著珠兒的頭發。剛剛她還洗了一把臉,之前那個一臉泥灰的邋遢樣子全然換了一副模樣。蕭克這時候才注意到,珠兒的眼睛很大睫毛也很長,而且瞳仁中的顏色帶一點點淺黃,眼眶的輪廓也比較明顯,這讓她的眼睛看起為尤為深邃徹透,很有幾分混血兒的味道。
蕭克給她梳理清楚後將頭發結成了一個馬尾巴。小姑娘興奮的跳起來摸著頭發叫道:“呀嗬嗬,綁得緊緊的,一甩一甩就像是一條尾巴一樣!哥哥,你給我梳的頭發好奇怪呀!”
蕭克看著活潑靈動的小姑娘,不由得笑了:“你不喜歡?”
“不,我很喜歡!”珠兒甚至還蹦跳了幾下,興奮的揚起手臂來說道,“因為珠兒又變漂亮了!”
蕭克不自覺的又笑了一笑。他早就覺得,珠兒的五官其實長得很精致。除了異常漂亮的眼睛,小鼻子尖尖也很逗人,瘦小的臉蛋兒配上精巧的紅唇白齒,假如再像都市裏的小姑娘那樣收拾一下,絕對是個活脫脫的美人胚子。隻不過她跟了肥七幾年,一直過著邋遢而又低賤的生活。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味兒,身上始終有一股子濃厚的鄉土味。不過,也恰是這種鄉土味,讓她越發的顯得天真和純潔,沒有絲毫的做作與虛假。
蕭克對這個‘雇主’,或者說是妹子,很是喜歡。
珠兒正高興著蹦蹦噠噠的跟蕭克說話,破廟門口傳來一個聲音:“什麼事兒這麼高興呀,珠兒?”
珠兒就像是突然被攝了魂兒一樣,驚得一跳然後馬上躲到了蕭克身後,瑟瑟發抖的說道:“哥、哥哥,郝南仁來了!”
“好男人?”蕭克看著門口走進來的那個人,笑道,“我卻感覺,他不是好人。”
“兄弟,你這麼說就對了。我絕對不是什麼好人。”廟門口走進來七八個人,就在廟屋門口停了下來。走在最前的是一個三四十歲的漢子,雙手叉在胸前,用慵懶而又挑釁的眼神看著蕭克,說道:“怪隻怪我爹娘,給我取了這麼一個奇怪的名字。姓郝,名南仁。南方的南,仁義的仁。”
蕭克掃視了這些人一眼,暗自提高了警惕:“我對你爹娘沒興趣。”
郝南仁臉上輕輕一抽搐,眼睛裏露出一絲怒火。但他勉強的壓抑了下來:“兄弟說話可真不地道。昨天我有個兄弟來收例供,被打了。據說對方是個狠點子,手下很幾分絕活兒。是你嗎,躺在地上的瘸子兄弟?”
蕭克扶著拐杖站了起來,珠兒躲在他身後,露出半邊臉來悄悄的朝門口那群人瞟去。蕭克說道:“我不知道什麼是例供。我隻知道,昨天有人要帶走我的雇主,可是我不同意。於是我就請他們離開了。”
“雇主?這麼說,兄弟還是個‘行道兒’了?那好吧,我看得起你,你開個價兒。我出十倍的價錢請你過來,跟我。”郝南仁倒也還有耐心。雖然蕭克已經很冷漠了,倒他仍然先禮後兵的說道:“咱們道上混的,都講個規矩。昨天的事兒,我可以不追究,算是咱們不打不相識。但是今天,你隻有兩個選擇。其一,你跟我回去,從此當我手下;珠兒和肥七也可以既往不咎,繼續在駝子鎮裏討生活;其二,你現在死掉。珠兒被我帶走,肥七變成全身殘廢生不如死。你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