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遠,倒是坐著還挺寬敞。
周航把腿伸直了些,看著窗外,光線黯淡了下去,車窗外移動的地平線有些朦朦朧朧。
期間陷了一次車,周航和柏光聘一起下車去推了出來。
周航第一次推車,隻覺得自己渾身是泥,冰涼難受,還摸不到要領,總是白費力氣。
等車子能再次啟動了,周航回到車裏,終於算是舒了口氣,揉著自己酸痛的手臂,忽然聽見江宇輕聲驚歎了一句:“天,真是怕啥來啥。”
“怎麼了?”女生東張西望著,她話音未落,像是看到了什麼東西,驚呼了一聲。
周航也連忙往窗外看。
“狼圍過來了。”江宇說著,探出身子往前看:“咱給堵住了。”
就連柏光聘的聲音也跟著急促起來:“這也太多了吧。”
周航已經要說不出話來了,他確信自己活了二十幾年,再沒有見過比這更恐怖的場麵了。
他數不清黑暗裏有多少隻狼圍著他們的車,隻能看到被車燈照亮的部分,數十隻狼麵露凶光,甚至能看清頭狼眼裏閃著綠光。
他拉開了槍栓,看了眼江宇。江宇倒是一副挺輕鬆的樣子,還衝周航眨眨眼睛:“你先放兩槍看看能不能嚇走他們。”
周航把槍口對準為首的那隻狼腳下,放了一槍,子彈打在土坡上,激起了一團煙,幾條狼立馬往後退了一下。
聽到槍聲,男人瞬間鬆了口氣:“有搶咱還怕啥,前麵幾條打死了就全跑了。”
“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傷害野生動物。”江宇說道,狼又立馬圍聚了上來,場景過於震撼,周航感覺自己握搶的手居然都在微微顫唞。
他又放了一槍,擊在了頭狼的腳下,他看到那頭狼衝自己四牙咧嘴
“硬闖吧。”男人尖聲說道:“壓過去,”
“說過不到萬不得已,不能傷害野生動物了。”江宇無奈地重複了一遍。
“我操,這還不算萬不得已啊,這是身子進棺材了才算萬不得已嗎?”
“進不來棺材的,死這兒沒人給你收屍。”江宇解開了安全帶,把車燈調亮。
“你還是別下去了吧。”柏光聘衝江宇說道:“個人安全第一。”
“你要幹嘛?有搶不用,和狼徒手摔跤嗎?”那男人恐懼的聲音尖得像鴨子:“你這是帶著我們一起去送死。”
“你再說話我把你扔下去喂狼。”江宇回頭瞥了眼男人,這一眼把男人瞪安靜了。
他掏出了打火機,點燃了車裏帶著的火把。
然後江宇不帶一點猶豫地開門下車,狼群有些騷動,似乎想撲過來,江宇舉了把火把,猛地一掃,幾隻野狼低低得咆哮著,退後了一大圈。
一條狼撲了想咬住江宇沒拿火把的那隻胳膊,被江宇及時閃開,火把一砸,立馬退後了。
那姑娘見了這情境,嘴巴長到最大,聲音卻沒有出來。
周航也看呆了,車燈把江宇的背照得很亮 ,他的肩膀很寬,微微彎著腰,麵對著一群凶殘的狼群。
狼在試探,江宇沒有往後推,反而舉著火把逼近了一步。
這是周航人生最漫長的一段時間,車裏的空氣都仿佛抽幹了,他能聽見每個人急促的呼吸,心髒像被一隻拳頭緊緊攥著,越攥越緊。
不知過了多久,頭狼低低嗚咽了一聲,忽然轉身走了,狼群悉數退下,江宇身子向後傾了些,靠在車前,似乎在緩口氣。
周航感覺自己瞬間輕鬆了下來,像肺裏被擠出去的空氣又灌了進來,心髒還在快速有力地狂跳。
江宇再上車的時候,周航由衷地誇他很猛。
“我曾經有一次來巡山,車陷了,又不巧遇到了狼。”江宇聽到周航誇自己,翹起嘴角說道:“狼怕響,怕火,不餓的時候還挺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