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一副老練的樣子,還向著周航伸出了手,周航握住了央金的小手,意外地感覺這隻小手柔軟卻很冰涼。
央金脆生生地說道:“你好,很高興認識你。”
聲音很好聽,普通話倒是比她爹說得好不少。
“她最近在學大人的口吻說話。”柏光聘笑著解釋道。
門後是一間有些昏暗的保溫板房裏,吊著煤油燈,煤油燈已經被點好了,
“看來有人先來了啊。”柏光聘說道,滅了手電筒,把架子上的奶瓶取下來消毒,
保溫板房的後麵還有扇門,周航記得是通往保護站後麵的草場,他把門推開,風眯了眼睛,草場有五百畝大,望眼看能看到很遠的地方,雖然已經在這裏幾天了,可每次推門看到遍目的荒野戈壁,連著遠處延綿挺立的雪峰,天地空曠,還是忍不住感到一種蒼涼與渺小。
風很冽,地平線有一道隱約的白光,像蓋住了整個世界。
周航深吸了一口氣,是已經逐漸熟悉的感覺,清冷,稀薄。
這時央金過來叫了一聲哥哥,遞了個奶瓶給他,問:“你要喂嗎?”
“謝謝。”周航接了過來。衝央金笑笑。
周航注意到麵前不遠處,有幾個小身影在竄動。
央金抱著奶瓶跑了過去,小羊圍了上來,央金穿了一條當地的裙子,是紅色的,場景看上去像是畫一般。
“大多都是巡山時候遇到的走散的小藏羚羊。”柏光聘在自己身後說道,兩隻手捏了四個奶瓶:“可親人了,你拿著奶瓶走近就會圍上來。”
果然,柏光聘話音沒落,周航提著奶瓶,感覺腰後有什麼東西在拱,癢癢的,回頭一看一隻小藏羚在蹭他的腰。
小藏羚的頭毛茸茸又圓乎乎,眼睛黑而亮,小尾巴是可愛的一簇毛,那小藏羚正撅著屁股咬他的衣服,把周航原本係在褲子裏的襯衫給咬了出來。
“你很受歡迎嘛。”柏光聘說著,伸出手摸了摸自己手下小藏羚的脖子下的軟毛,幾簇絨毛隨風飄散,然後他把奶瓶遞到了它嘴邊,小藏羚喝奶的聲音有節奏而輕柔:“它們什麼都不懂,對啥都好奇,真不舍得把它們放出去。”
“它有名字嗎?”周航問。
“沒有。”柏光聘說道:“我們不會給它們取名字,因為它們注定要回到可可西裏的,取過名字會舍不得的。”
央金又跑了回來,她身後還跟著兩隻小羊,躲到了柏光聘後麵,柏光聘見央金神色不似剛剛那般歡快,問他發生了什麼。
央金低聲說道:“江哥哥在那裏。”
周航抬頭看,這才發現江宇站在另一端,穿著件黑色皮夾克,兩隻手插在口袋裏,天色蒙亮,難怪先前誰都沒有發現。
“江哥哥又不吃人,怕什麼呀。”柏光聘哄道,江宇轉過頭來,笑得一副不懷好意的樣子。
“你又嚇小孩啊?”柏光聘衝江宇揮揮奶瓶。
“我沒有啊。”江宇走了過來,停在了他們兩步前,衝央金笑笑:“對吧央金?”
得到的回複是央金又往柏光聘身後縮了點,表情像快哭了。
周航也站起了身子,聽柏光聘貧了一句江宇,江宇仍舊抱著手站在原地,笑得有些壞壞的。
“早安寶貝。”江宇見周航在看他,打招呼道:“睡得怎麼樣?”
“挺好。”周航說,他看了眼江宇棱角分明的側臉,忍不住接著問他:“你這麼早在這幹嘛呀?”
“早上早起看看風景,不覺得很有浪漫嗎?”江宇答道。
周航:“不覺得。”
“寶貝,能不能別杠?”江宇笑著問周航,他從胸`前的口袋拿了個煙盒,抽了出支煙叼嘴上,遞了支給周航:“你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