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節(1 / 3)

時總要盯著它發會兒呆。有一天早上起來,他終於忍不住走過去細看。

真棒!是假花。

池揚有一百多度的近視,但是平時沒有戴眼鏡的習慣,看什麼都有自動模糊處理效果。遠看這花真的挺真的,走近一瞧,這塑料花的紙都有些皺了。

他正站在那裏兀自無語,身後有人叫了他一聲,他回過頭,是汪護士。

汪護士有些日子沒來了,笑著問他:“小池,最近過得怎麼樣?”

“還行。”

“外公外婆那些也還好吧?”

池揚點點頭。

汪護士這才切入正題:“是這樣的,你還記得你剛住進來的時候,我跟你說過你的主治醫生要對你進行一次會診。本來是前幾天就該叫你去的,但是醫院最近有點忙,所以一直拖到今天。”她笑笑,“現在醫生們都在等你,我來帶你過去。”

池揚早把這事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乍一聽她提起覺得有些突然,“啊?”

汪護士以為他有些緊張,寬慰他道:“你不用太緊張,醫生問你什麼就說什麼。”

“好吧。”池揚隻能說。

江絢從廁所裏洗漱完走出來,不知是不是池揚的錯覺,總覺得他似乎瞥了自己一眼。

汪護士和他打了個招呼,他徑直走到自己床前,沒什麼反應。汪護士也絲毫不意外,轉頭對池揚說:“我們走吧。”

早上的醫院走廊散發著各式早餐的味道,人來人往喧喧嚷嚷,很是熱鬧。迎麵遇上去給江絢拿早飯的丁叔,他笑嗬嗬地給池揚和汪護士打了個招呼,池揚應了他一聲,瞟了一眼丁叔手上的早飯。

接著他忍不住又瞟了一眼。

這麼少,這是給鳥投食嗎?

他不由得想起江絢那身打架都硌得慌的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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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們等他的房間就位於四樓,沒走多一會兒就到了。門是緊閉著的,他剛要上前敲門,就聽見裏麵隱隱有爭吵的聲音,不由得有些猶豫地收回手。誰料汪護士直接上前一步,把門一下子打開了,對他說:“進去吧。”

……謝謝你啊。

池揚沒辦法,隻能走進去。

這間屋子很寬敞,進門就先看見一張白色的長條木桌。長桌上擺著紙筆和一眾高低不一顏色各異的保溫杯,每個保溫杯對應著的位置上坐著一個穿白大褂的醫生。而長桌的盡頭,坐著每天早上來查房的,他的那位姓殷的主治醫生。她戴著紅棕邊框的眼鏡,麵色冰冷沉肅。

她的左側坐著的是阮風。與旁人不同的是,他的麵前並沒有保溫杯。一見池揚進來,他便衝池揚飛快眨眨眼示意。

除了他之外,所有人從池揚一進來開始就在不加掩飾地審視著他,讓他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坐下吧。”殷醫生先開口,她用下巴點點與她的位置相對著的那個,長桌最末的位置。

池揚依言坐下。

“四十八號床池揚,是嗎?”她的聲音裏沒有任何感情。

“對。”

“好。今天呢我們主要是對你的情況進行一個再次深入的了解和判斷。所以呢主要是你來陳述。”殷醫生說,“現在你來講一下你為什麼會生病吧。”

池揚腦子“嗡”了一下,他完全沒想到這個會診是這樣的。這該怎麼說?他掌心沁出薄汗來,心也飛快地跳起來,盯著麵前的白色桌子,說不出一句話。他每次去心理谘詢的時候都這樣,別人不向他詳細拋出問題來,他是沒辦法回答的。

他總是沉默地等對方的耐心耗盡,可是今天,很明顯如果他不主動開口說話,這些人要跟他耗到地老天荒去了。

他偷偷深呼吸了一下,終於說:“我在住院之前來醫院檢查的時候,已經跟一位醫生說過我的情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