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揚又盯了她一秒,然後才死不瞑目一般把眼睛閉上。
一旦閉上眼,等於向藥物投降,神經瞬間潰不成軍,被飛速占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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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揚,十歲生日快樂。”
麵前的女人笑著,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笑意。池揚局促地看著眼前的蛋糕,白色奶油裹著幾片鮮紅的草莓,看上去很好吃,卻如同一隻怪獸,幾欲吞噬他的身軀。
他一向是不擅長拒絕別人的,好像是與生俱來的本能,他揪著衣角,說:“謝謝阿姨。”
女人笑盈盈,“來,阿姨給你點蠟燭。吹完蠟燭呀,阿姨還給你準備了驚喜。”
一瞬間,蛋糕在女人熟練的動作下燃成了一片火海,池揚閉上眼,許了一個不知道是什麼的願望,然後睜眼,一一吹滅蠟燭。
咦,吹完蠟燭後是什麼?
對了,是驚喜。
是破門而入的男人和滔天的怒意。
火苗是從他的身後開始一點點蔓延起來的,最終在他的眼前交彙,連成一片熾熱的海洋。那火焰中躍躍欲試的火舌,滾燙的溫度和他剛才滿是歡喜的心一模一樣,觸目皆是血紅,他的眼睛也被灼得直直落下兩行淚來。
他死死抓住男人的鞋,被狠狠踹開,驚慌,失措,滿耳淒厲的尖叫。
他嗓子說不出話,四肢也被固定在原地,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火收攏它的包圍圈,接著,將他一舉淹沒。
………………
池揚猛地從床上坐起。
心髒仿佛被一隻無名的大手緊緊抓住,肆意□□,讓他完全喘不過氣來,眼睛漲得仿佛要爆裂開來,身上的病號服也被冷汗浸泡了個徹底。
一道燈光驟然打在臉上,池揚抬手一擋,從指縫中看見光從隔壁床上直直射過來——江絢麵無表情地舉著小手電筒,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坐在那裏靜靜地望著他。見他望過來,居然還很有禮貌似的把手電筒往下挪了挪,避開了他的眼睛。
池揚記憶慢慢從夢境回籠到大腦裏,覺得臉上有些不舒服,伸手一摸,摸得滿手的水澤。
……操。
他反手把床上多餘的枕頭朝江絢砸過去,壓低聲音道:“看你媽看。”
江絢把電筒開關一推,伸手把枕頭一撈,又給池揚砸了回去。
……傻逼。
池揚逮著枕頭角又給他扔過去,覺得江絢簡直是個徹頭徹尾不可理喻的神經。
兩個人就像傻逼一樣你扔我我扔你,一次力道比一次重,卻也產生不了什麼實質性傷害。
抽了大風。
正在池揚想著不行今晚上還得和他打一架,正要下床時,門口突然傳來一點動靜。
兩人不約而同地停下了動作。
枕頭剛好扔回池揚這裏,他馬上抱著枕頭躺了回去。護士一個小時來查一次房,對病人的睡眠情況都很敏[gǎn],路鵬說他剛進醫院的時候晚上睡不著,被值班護士發現了,第二天告訴醫生,轉頭醫生就給他加了藥,當天晚上他便睡得不省人事。
池揚不想再加藥了,忙閉上眼裝睡。
不知道另一頭江絢是不是也這樣想,總之病房立刻安靜了下來。
來人腳步聽上去卻並不像護士,這聲音非常拖遝,像是鞋子黏在了地板上一樣,每一步都要劃過地板,慢吞吞地走。
等了許久,聲音才響到池揚跟前來,然後就突然停了,也沒有量體溫血壓。
池揚又耐心地閉著眼等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