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隻道:“我敢來,就不怕暴露,也不怕你對他講。我能來單獨見你,就是想看你玩什麼把戲。我要告訴你,無論如何,我會保護他。”
鬼玄看向七月,隻問:“你到底是誰?”
七月道:“七月。”
鬼玄看他一眼,手凝法決,整個人頓時被黑霧所繞。
緊接著,他人形散去,隻剩一團黑霧凝成的怪物,五官猙獰,渾身傳來強大的魔息。
眼看著鬼玄褪去人形,繼而化魔,七月的心神被莫名牽引,眉間浮起淺淺的黑霧,他捂住心口,感覺周身的骨頭都有些疼痛。
這種反應,七月並不陌生,那是他先前魔息發作的時候常有的感覺,但這一回魔息發作,顯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強。
七月趕緊催動秘法,壓製魔息。等拚盡全力將魔息壓製,他整個後背都被汗浸濕了。
鬼玄笑看他一眼,魔身散去,再化人形。“看,我們是同類。你不是人。你是邪魔。隻有我認得你身上的氣味,你跟我同出一脈。”
七月隻轉過身。“如果你找我就是說這個,大可不必。我跟你不是一類人。”
“可我們就是一類。”鬼玄道,“溫睿他們明月壇雖然也修魔道,但他們本來是人。我們九神教不同,我們生而為魔。溫睿是修魔道的人。你我這種,才是真正的魔。”
七月一言不發,踏步離去。
鬼玄望著他半晌,身形再化作一團霧,消失在林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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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回到木屋的時候,周遭很安靜,還能聽到席南綿長均勻的呼吸聲。
看來,他睡得很安穩。
七月脫掉鞋,小心翼翼走進屋中,躺上了自己的床。
可他睡不著,眨了幾下眼睛,又坐起來,走到了席南的床邊坐下。
他俯身朝席南看去。月光把他的睡顏勾勒得很好看。他睡得這般安穩香甜,七月望著這樣的他,卻沒來由覺得心有點沉重。
——也許鬼玄說得不錯,也許我生而為魔。如果那樣,你還對我好嗎?
七月輕歎一口氣,視線從席南高挺的鼻梁滑到唇,再到那曲線優美的下頜。
七月沒忍住伸出手,即將觸碰到他唇角的時候,卻又覺得這樣做似乎褻瀆了什麼。於是他的手指下滑,轉而想碰碰他的下頜。
隻要輕輕碰一下就好。
七月這麼想著。
可他不料,食指剛觸及到席南的下頜,他的手腕立刻被席南反手握住。
席南猛地睜開眼,拽住他的手腕,進而一下子推開他。
七月的第一反應是臉紅和惶恐,他怕他的小小心思被席南發現,他怕席南覺得自己齷齪。
可很快,他的臉色變得無比蒼白,心也一下子徹徹底底的沉了下去。
因為他明白了過來,席南這麼做,並不是發現了他的什麼小心思。席南這是懷疑他。
七月站起來,趕緊道:“師父,你誤會了。我不是……你什麼時候醒的?”
七月朝席南走出一步,席南卻朝後退了一步,用頗為警惕的目光看向他。
七月十指收緊,眼眸垂下去。“你……你懷疑我嗎?你以為……我對你,會如同常新對周天音那般?”
第40章 獵殺遊戲(10)
席南瞥見七月的眼神,下意識皺眉,他沒有立刻回答七月的問題,是因為他在考慮怎麼回答。
可七月顯然把他的沉默當做了默認,當即半跪下`身:“好,我都知道了。定蒼仙君,你是我爹,也是我師父,這些日子,感謝你的教導和照顧,感謝你……賜我的名字。”
七月說完這句拜別的話,便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