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加上一雙不能視物的盲眼和骨瘦如柴的四肢,沒有半點可愛,全是滿滿的可憐。

“是弄疼了你嗎?”司霧輕手輕腳地將小孩兒身上和傷口皮肉粘連在一起的破衣服小心翼翼地揭開。

這些傷口已經有些年月了,所以衣料已經和皮肉揭開的操作無異於給原本已經愈合得差不多的傷口重新撕開。

這是很疼的。

可又是必須的。

小孩兒身上的衣服,或者更確切來說是破布,已經肮髒不堪了,上麵不知道沾染了哪些髒東西,但是從腥臭的味道可以猜測裏麵大概是有血液和碎肉——隻是不知道這是別人的還是小孩兒自己的。

司霧既然把小孩兒從那地洞裏拉了出來,自覺就有了照顧對方的義務。

所以這勢必會引起後續感染和病痛的破衣服必須得扔了。

在做這個舉動的時候,司霧是小心翼翼的,因為小孩兒看起來太虛弱了也太可憐了,讓司霧懷疑或許再大力一點兒,小孩兒就再也承受不住了。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小孩兒的忍耐力很強。

因為有好幾處的傷口,因為傷口太深,衣服都長進皮肉層裏去了,冒出來一個古怪又醜陋的疤疙瘩,ོ寒@鴿@爾@爭@狸司霧再有本事,也不可避免地要將這個疤疙瘩刺破挑開,將皮肉裏發臭的碎布片和膿血擠出來。

可在這種清理的過程中,之前衣衫襤褸直打哆嗦,低低埋著腦袋瑟縮可憐的小孩兒卻一聲不吭,全然沒有司霧以為的會痛得哭鬧的反應。

如果不是小孩兒會偶爾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司霧幾乎以為自己麵前的不是個活人了。

這讓司霧在驚訝的同時,對小孩兒也更加心疼了點兒——這是遭遇了什麼樣的悲慘對待,才會磨礪出這樣的忍耐力呢?

都說會哭的小孩兒有糖吃,可是這種默默隱忍的,卻讓人更加心疼,恨不得將人送到蜜糖裏泡著。

※※※

小心地將最後一點粘連的衣料扯開,然後將那幾乎已經成了破布的衣服從小孩兒身上脫下來,再拿起床邊的開水壺,把自己的襯衫脫掉(這個時候司霧慶幸自己還好裏麵還穿了一件T恤),撕掉一部分布料出來,將這布料用熱水打濕,然後簡單給小孩兒擦拭了一下。

然後將已經變成套頭衫的襯衫簡單地套在小孩兒身上:“暫時就這樣對付著吧,我也沒有多餘的衣服了。還好我這個外套是棉麻的,比較容易撕開。”

柔軟的棉麻襯衣比那裹滿了泥漿和血漬的破衣服要柔軟舒適許多,感受到這個自稱司霧的青年的疼惜之情,小孩兒先是搖了搖頭,然後才慢慢張開因為缺水而起皮皴裂的嘴巴小聲道:“聲音……外麵……”他頓了頓,“喊‘救命’。”

之前毫不猶豫地救了自己,那麼麵對再次呼救的人,也會伸出援手嗎?

誰知司霧卻眼皮都不抬:“我沒有聽到哎,這個時候大家都睡了吧,你是不是聽錯了呀?”

這當然是糊弄小孩兒的。

司霧的聽力並不遜色於黑夜視物的視力的敏銳度,不過也正是因為聽見了,所以他很快就聽出那個聲音裏熟悉的有沙村的胡村長還有那個同行的高馬尾女人以及大鼻子中年男人的聲音。

而那喊“救命”的,就是那大鼻子中年男人發出的。

不過,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比起交好這些參賽闖關的,這些恐怖小世界裏的人和事物,才讓他更感興趣呢。

※※※

聽到司霧泰然又肯定的否認之語,想要說什麼的小孩兒張開的嘴巴又閉上,一雙失明的眼睛“看著”司霧,似乎在思考他說的沒聽到是真的還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