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車場裏空蕩蕩的,隔很遠才有一輛車, 更別提有人了。極其安靜的環境裏,聽得到兩人腳步的回響。

祝遙低著頭笑。

曲清澄問她:“你笑什麼?”

“連腳步節奏聽著都很開心似的, 噠噠,噠噠。”

“傻得很。”

曲清澄這樣說著,卻和祝遙一起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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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終於找到了徐曉晨的車。

徐曉晨從車上下來,幫著祝遙把行李搬進後備箱:“小祝影後,瘦了啊, 真是吃苦去了。”

祝遙笑笑:“說不苦是假的。”

到現在,她身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好幾處淤腫。

徐曉晨打趣她:“特後悔接了這劇本吧?”

沒想到祝遙眸子亮亮的, 特別認真的搖搖頭:“不後悔。”

“要是再給我一次機會選的話,我還接。”

曲清澄在一旁看著祝遙笑。

自己何德何能呢?五六年前的一次矚目, 能讓一個時時喜歡躲在人群後的孤僻的少女, 找到人生的方向。

祝遙拉著曲清澄上車。

徐曉晨問:“沒忘什麼東西吧?我開車走了哦?”

祝遙猶豫了一瞬。

“曉晨……如果我現在讓你下車、自己打個車回家的話, 你會不會很想打我?”

“……會。”

“那如果我讓毛姐年底給你包兩倍紅包呢?”

徐曉晨歎了口氣, 下車, 又特意繞到後座敲了敲祝遙的車窗。

祝遙把車窗打開, 徐曉晨說:“你以為我是為了紅包麼?我是毛姐那種為了五鬥米折腰的人麼?我是看我清澄姐的麵子。”

曲清澄臉一紅:“我……”

祝遙伸手打徐曉晨:“你叫誰清澄姐呢那麼親熱!叫曲小姐!”

徐曉晨笑嘻嘻跑了:“我打車錢記得給我報賬啊!”

車裏安靜下來, 加上周圍一輛車都沒有,空蕩蕩的,靜得出奇,連兩人的呼吸聲都能聽到。

祝遙反而有點緊張起來:“曲老師……”

兩個月沒見,曲清澄也有點緊張,把一直捏在手裏的可樂遞過去:“泡了三個月劇組,導演為了讓你們體驗人物狀態什麼都不讓享受,我猜你最想的,是這個吧。”

祝遙笑笑,把可樂從曲清澄手裏接過,擰開喝了一口。

甜絲絲的味道在嘴裏彌漫開來,伴著愉快碎裂的氣泡。

祝遙從青春期就喜歡可樂,這的確是她想了很久的味道,但是……

“曲老師,你知不知道我真正最想的,是什麼?”

祝遙放下可樂湊過去,輕托起曲清澄的下巴,深深一吻。

好想曲清澄。

想到剛才一上車,一聞到她的味道在車裏彌漫開來,就迫不及待想要吻上去,根本等不到徐曉晨送她們回家了。

明明剛開始隻是想一吻而已。

卻吻得越來越深,唇齒交疊,呼吸帶了一點喘。

兩個月前曲清澄探班時、那因導演規定而什麼都不能做的燥熱,殘餘在身體裏,這會兒如噴發前的火山,全麵複蘇,在身體裏汩汩流淌。

她伸手摘掉了曲清澄的金絲邊眼鏡。

“喂……”

“我記得曉晨車上有手消液……”

沒來及把窗戶打開一條縫。

於是車窗上,很快因車內溫度的升高凝了一層白白的霧。

呼吸加快,空氣反而覺得稀薄,大腦處於一種近乎缺氧的天旋地轉裏。

於是。

忘了是怎麼脫掉曲清澄大衣的。

忘了曲清澄的白色山羊絨毛衣,手感是怎樣的柔軟,卻仍比不過那一片起伏的連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