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宴席還沒開始,少不得要走動,琴濯這身狼狽難免有失禮數,她想了想,便起身隨宮女往外走去。
算起來這是琴濯第三次進宮,頭一次還是去年中秋夜宴時在北苑參宴,這正宮的風光倒是沒領略過,此刻一繞三轉,也隻是覺得頭暈。
她對宮裏完全不熟悉,跟著步履匆匆的小宮女,起先也不敢問也不敢說,直到看見前麵安靜雅致的別院,稍稍地有些猶豫,“那個……還沒到麼?”
“前麵就是了,夫人請跟奴婢來。”宮女一頷首,掉轉頭又馬不停蹄地往前走。
琴濯抬了下手,回頭看了下來時大理石磚鋪就的地麵,每隔三五步就有小太監值守,均是低眉順眼,氣氛有些許的肅靜。
從高大的雕花木門之間走進去,裏屋亦是繁華精致,琴濯有一種誤入了貴人寶地的感覺,步子不由得放輕了些。
宮女抬起一側的珠簾,迎琴濯進了裏閣子,靠窗的榻上已經擺了一套新的衣裙。
“替換的衣裳奴婢已經給夫人準備好了,換下來衣服奴婢稍後就拿去清理,請夫人放心。”
琴濯暗自感歎這宮裏居然這麼周到講究,居然連官宦家眷替換的衣物都有。她走上前,抖開折好的衣服,發現是配齊的一整套,做工和料子都十分精致,往身上一比,大小長短都合適。
她意識到什麼,抬頭欲問那宮女,見她已經退了出去,把殿門也合上了。
琴濯打量了一圈安靜異常的宮殿,還有什麼是不明白的,雖然她料到此次進宮薛岑必有所圖,可臨到眼前心裏還是止不住砰砰直跳。
手裏的衣料一瞬間變得有些燙手,琴濯剛把衣服放回去,就聽到了門口的動靜,心裏一慌下意識就往旁邊躲過去。
進來的正是薛岑,他往前走了三五步,距離裏閣的珠簾還隔著一段距離,琴濯也隻看到他身著禮服的模糊身影,似乎比平時還多出一截氣勢。
確定是薛岑打的鬼主意,琴濯這心裏倒是安定了下來,一把掀開簾子,上麵的珠串險些打在臉上、
看到她含怒的粉麵,薛岑也是猝不及防愣了一下,隨後才無所顧忌地走上前,“怎麼還沒換衣服?”
琴濯的眼神瞪得更凶,一副他圖謀不軌的憤懣。
“咳……我隻是打算等你換好衣服過來說說話。”薛岑也知道之前的話問得有些微妙,麵色尷尬地替自己找補。
“皇上好算計啊。”琴濯似笑非笑,鬆手任簾子落下來,擋住轉身的倩影。
薛岑撫了下鬆一口氣又留有一絲絲的遺憾的心口,剛掀開簾子就見一樣東西砸了過來,眼疾手快地接住,一看是桌上一個桃子模樣的小擺件,勾唇一笑,抬眸看向她,“投桃?那我報李?”
琴濯憤然:“誰要你的李!”
薛岑隻當她鬧脾氣,她說不要自己卻不能不給,從袖中取出一物,遞到她眼前。
圓潤而晶瑩的小球在薛岑的掌心裏顯得格外精致小巧,琴濯當先看到裏邊栩栩如生的臘梅,眼瞳不禁睜得大了些。
薛岑收起五指把玩了一下那小球,轉而放在了她的手心裏,“今年北苑的臘梅開得很好,可惜你不來看,我便叫人用樹脂凝起來兩朵,雖然不能泡茶,卻也可以看它常開不敗。”
樹脂不比琉璃金銀一類有分量,可琴濯接在手裏卻覺得有些難以承受,手背垂在腿上,不知道該把這 東西怎麼辦。
“初七是你的生辰,我有事去懷北怕是不能及時回來,這東西算提前給你的生辰之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