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露出一個笑眯眯的神情來,低問道:“狀元爺安。狀元爺跟咱們皇上也是同桌吃飯的交情了,皇上這兩日心情不大痛快,狀元爺可多留個心,也開解開解。皇上最是器重你們這輩的年輕人,與你們說話皇上是最舒坦的。”
聽了黃鶴風一席話,孟之微起先是懵的。
皇上心情不好?她怎麼沒看出來……
看了看前頭頎長的身影,孟之微又看向黃鶴風滿臉的操心,隻得先稀裏糊塗地應下來。
黃鶴風樂顛顛地點了下頭,又急忙跑上前去伺候薛岑了。
薛岑好像是真的出來抒發自己莫名其妙的火氣,這大日頭下走了好幾圈,別的大臣都已是汗濕脊背,不停地抹著額頭,反觀他倒是清清爽爽站著,好像還有點越來越精神的苗頭。
孟之微不禁暗想,皇上是不是在身上揣了什麼冰袋,隻是往近一湊也是熱火朝天的,下意識往旁邊讓了一下。
停在一處垂柳遮陰的亭子處,眾人終於得以歇一口氣。
這大熱天的把一眾人拉來,連休沐的都沒放過,薛岑自然要給眾人管飯的。他也懶怠再走動,便叫人把吃食都擺在了此處。
孟之微坐在薛岑右手邊的桌子前,旁邊挨著趙文汐。
身為大理寺不大卻也不小的一個官,趙文汐必然也要在場的。
杯子裏的茶熱氣還沒散,孟之微將之挪遠了些,從自己的荷包裏拿了一顆楊梅,酸甜的味道立馬讓口舌生津,灼心似的幹渴也緩解了不少。
楊梅的氣味在短距離中彌漫出一瞬,薛岑偏過頭來,見孟之微一個人吃得直咂嘴,忍不住問:“孟卿一個人獨享什麼好東西呢?”
孟之微聽到聲音,差點把楊梅核咽下去,回神把自己的荷包攤出來,頗有點上供般的小心翼翼,“這是我夫人用各種藥料蜜煉的楊梅,生津補肺去惡味,外麵用薄荷葉或者橘葉包著,所以又叫衣梅,像這樣的天氣用來正好。天幹火燥,皇上也別上了火才是。”
“孟卿果然有個好夫人。”薛岑也沒客氣,用指拈了一顆,剝開外麵沁人心脾的薄荷葉,楊梅的甜酸便直撲口鼻,令人燥熱的心情也有所緩解。
隻是孟之微看見薛岑似乎比平時清冷的神色,想起黃鶴風的話,覺得他似乎、好像、真的有點心情不好?
琴濯以往心情不好,說兩句好話或者給她買買東西也就好了,這皇上生氣孟之微可沒轍。天下都是皇上的了,還有什麼能是他想要的?
孟之微暗自發愁,見薛岑似乎對自己的楊梅感興趣,隻是今日帶的也不多,之前給趙文汐分了一些也就剩三五顆了,便道:“皇上若喜歡這梅子,回頭我讓夫人再醃製一些。”
“那便勞煩孟卿夫人。”
孟之微未想薛岑這般幹脆又不客氣,答應下後又暗自懊惱,想著編個什麼樣的理由才能在琴濯那兒蒙混過去,她若直說是給皇上的,琴濯一定不依……
唉……嘴快真令人頭大。
或許是那衣梅真起了效用,後半天薛岑可算沒再折騰這幫大臣,在涼亭裏用過午膳,便一直在後院的水榭中議事,還專程叫人從宮中運了冰鑒出來,這個午後總算不再那麼難過。
午後餘熱還沒有完全散去,天際的夕陽像個被烤得焦黃的燒餅。
外麵的夥食不是太合胃口,已經被琴濯養刁的孟之微覺得總是差那麼點味道,對著遠山看了半天就想流口水,隻盼著皇上快些說散,回去的路上先買個燒餅墊吧墊吧。
頭先重要的大事孟之微都記在了心裏,後邊都是些零碎的事情,也跟他們工部無關,奈何薛岑沒發話,他們也不敢隨意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