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蘭為何如此防備我?可是我哪裏做錯了或說錯了話?”

謝喻蘭搖頭,不自覺捏緊了袖口:“沒、沒有,我有點困,想先回房了。告辭。”

蔣晉楓沒有再追上去,若有所思地盯著少年遠去的背影。

都說謝喻蘭被家裏養成了個草包,平日無憂無慮,缺心少肺,應是整個謝宅最不需要在意的人。可現在看來,好像也不是這樣。

算了,總歸是個被寵壞的少爺,不足為懼。

後半夜,謝喻蘭始終睡不著,幹脆起身冒險朝客院行去。

伺候的小廝——小童緊緊跟著他,還不停地打哈欠:“少爺……您這又是做惡夢了嗎?”

“噓。”謝喻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趴著客院圍牆往裏看,“你幫我望風,別讓人瞧見我。”

“……”小童無奈,在自家還跟做賊似的,也不知少爺又折騰什麼。

謝喻蘭不敢靠近,他知道自己幾斤幾兩,怕被裏頭的人發覺,隻敢離得遠遠的觀察。

但這樣觀察,自然是觀察不出個所以然的。

他有些惱火,抱著手臂立在牆下思考——這時候他倒是有些後悔,自己沒有好好跟著爹學功夫了。

雖說他輕功一流,但還不擅長掩飾內息,很容易被高手發現。他也不確定蔣晉楓到底算不算是高手……但爹娘都說,他在年輕一輩裏是很不錯的。

既是蔣家未來的繼承人,想來實力不弱,他在外圍走了一圈,還沒想出什麼好辦法,就聽裏頭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

謝喻蘭一下站住了,耳朵尖動了動,眯著眼輕巧地翻上了旁邊的高樹,隔得遠遠地往裏看。

就見大半夜的,蔣晉楓穿了身黑衣出門,他手裏捧著隻灰黑色的東西——像是鳥?可能是夜梟之類,看著比尋常鴿子大。

那夜梟腳腕上綁了東西,蔣晉楓似不敢托大,穿著夜行衣翻身出了院落,一直到了偏僻無人處,又翻牆出了謝宅,才放飛了那隻夜梟。

謝喻蘭遠遠地跟著,看不清夜梟離開的方向,隨即又跟著蔣晉楓翻回了謝宅。

這家夥果然不對勁。

謝喻蘭抿唇,見人回房之後沒了動靜,想來是休息了,他才悄悄朝大哥房間去了。

沒想到,大哥居然也沒睡,竟是在等他。

“大哥?”

“大半夜的不睡覺,亂跑什麼?”謝喻竹眯著眼看他,不悅道,“你就那點三腳貓的本事,還學會跟蹤人了?也不怕被發現?”

“……你怎麼知道?”

“我答應過你會派人盯著他。”謝喻竹沒多提,領了弟弟進房,屋裏,老二謝喻星也在,正聽人彙報什麼。

“喻蘭,多虧你機靈。”謝喻星聽完彙報,一揮手,那人便離開了。謝喻蘭已認了出來,那是謝家的掌門護衛,隸屬掌門管轄,前年大哥接手了部分府裏的事物,多半也接管了部分護衛。

“那小子果然有問題。”謝喻星衝二人道,“夜梟是往蔣家去的,蔣雷澤早早就等著了。信裏寫了什麼還不清楚,但若不是心虛之事,何必要趁著半夜傳信?”

謝喻竹沉眉坐了,手指在桌案上輕敲:“蔣家到底有什麼目的?”

“管他有什麼目的,”謝喻星哼了一聲,“找個理由將人趕出去便是。”

“到底是有遠親關係,他爹還是娘的師兄。”謝喻竹搖頭,“若蔣家真有不可告人的目的,這件事被他們故意傳出去,隻會對謝家名聲不利。況且……”

謝喻竹抬頭看著自家兄弟:“現在是敵人在明,我們在暗,不趁這個機會搞清楚他的目的,放他離開,反倒養虎為患。”

謝喻星想了想:“也有道理,可有些事防不勝防……萬一……”

“此事我會稟告爹娘,也會派人十二個時辰盯著他。”謝喻竹道,“蔣家那邊,二弟你帶人去盯著,總歸蔣晉楓現在住在我們這兒,找個借口隨時過去看看,也情有可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