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梯上又下來一個人,正是之前同秦嵐之說話的清秀男子。他看了眼地上的屍體,無語道:“我這船才剛買到手,今天第一次開門迎客,你要不要這麼晦氣啊?”
“先動手的不是我。”
“……”好友滿麵無語,又看了眼哆嗦在船頭不敢靠近的崔公子,低聲道,“喏,你要找的人就是他。”
秦嵐之冷冷一笑:“這不巧了麼。”
好友:“……”
秦嵐之低頭借著燈籠的光又仔細打量了那幾具屍體:“雖然我覺得應該沒這麼巧,不過你還是幫我查查這幾個人他是從哪兒雇來的。”
好友皺眉:“你懷疑……?”
“隻是猜測。”秦嵐之抬起目光,看向還趴在窗前吐的謝喻蘭,“武林盟主選舉在即,總有人想渾水摸魚,謝家雖說運氣不好了些,但也不應該這麼容易就被滅了滿門。這說不通。”
好友也道:“謝家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都說謝老爺子就任下任盟主的可能性很高。不過謝老爺子對這些事沒什麼興趣,估計就算要推一個人出來,也是謝家大公子。那他就有可能成為史上最年輕的武林盟主,試問哪家能輕易做到?”
好友看了秦嵐之一眼,語氣意味深長:“能滅謝家滿門還沒引起其他人的注意,什麼線索也沒留下,有這等實力的,我還真隻能想到萬壑宮了。”
秦嵐之無所謂:“隨你怎麼說。”
好友笑道:“開個玩笑,你什麼人我不清楚嗎?吃飽了撐的跟那群白道玩這些下三濫的東西?你若想做武林盟主,那不是手到擒來的事?但既然我能想到,其他人也一定會想是你做的,如果有人故意往萬壑宮潑髒水……”
“就一定不會隻潑這一點。”秦嵐之順著他的話說下去,“凶手得把戲演完,得給萬壑宮一個有理有據破壞武林盟主選舉的理由。”
秦嵐之看向腳下穿著一襲黑衣的屍體,不管從身形、衣著和統一度來看,都十分像是在模仿萬壑宮:“以防萬一,最好查一查。也許會有意外收獲。”
“知道了。”好友點了下頭,讓人去給謝喻蘭端水漱口,又道,“去房間洗個澡換身衣裳吧。其他的我來解決。”
秦嵐之嗯了一聲,見謝喻蘭吐得要虛脫,皺起眉又多補了一句:“給他熬點米粥來,東西都吐光了,要傷胃的。”
好友:“……”你什麼時候這麼囉嗦了?
謝喻蘭緩過來時,已是許久之後了。畫舫靠了岸,賓客逃似地下了船,又有在岸邊接應的人上船來收拾殘局。
那位崔公子也被領走了,蔫頭耷腦地,像是沒了之前的豪氣。
他從兜裏掏出陳皮含著,舌尖微微在腮幫處頂了頂,垂下眼睫發呆。
陳皮的酸味漸漸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幹澀的感覺,刮在舌尖上,有些刺疼。
房間屏風後傳來聲響,秦嵐之披上衣衫,擦著頭發走了出來。他冷漠的臉在熱氣的暈染下顯得有了不少人情味,薄唇更紅了些,臉頰和顴骨也泛起了一點紅暈;他衣襟未攏,露出結實的胸肌,水珠從發尖滴落到鎖骨上,又沿那勾人的弧度滑落,直至沒入胸腹下看不見了,卻反倒更加誘人。
謝喻蘭一下忘了那些亂七八糟的思緒,心口砰砰直跳,一時口幹舌燥起來。
秦嵐之讓人來換了水,指使道:“去洗澡。”
謝喻蘭哦了一聲,呆滯地起身,等衣服脫了一半,才發現自己沒去屏風後,就這麼大喇喇在男人麵前脫了衣服。
而秦嵐之正抱著手臂盯著他看。
謝喻蘭:“……”
謝喻蘭喉嚨動了動,又不想這時候躲開,反而顯得自己很有問題似的。他梗著脖子,忍著臉頰的滾燙,就這麼解了裏衣,露出了纖細單薄的身軀。他的體格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因為近期的煎熬瘦了許多,便顯得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