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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還是沒躲過嗎?
她凝了心神,強裝鎮定,拘手行禮,嗓音中帶著些沒壓住的顫意:“小生……小生拜見夫人。”
那女子一驚,隨即爽朗大笑起來:“夫人?斐隱兄,你再抬頭看看!前些日子還一起考試的,你怎麼轉眼就把我忘了?”
斐隱?沈馳景第一反應是眼前的女子認錯人了,又頓了一下才想起來。
斐隱是原主的字啊……
她頗覺無語的同時,又模糊想起這斐隱“兄”的來曆。
小說作者曾在評論區裏解釋過,在官場上互稱姐妹的話,和宮裏娘娘們的稱呼沒什麼兩樣,所以她便讓這僅有的幾個女進士之間互道兄弟了。
當務之急,是猜出這位女子的名字。而二十位進士中,女進士總共也隻有三位。
所以,這位女子一定是……
幾秒之內,沈馳景腦內電光火石般閃過大片劇情。很快,她琅然一笑,抬頭間已換了副自得的表情:“我怎麼會忘掉景黎兄呢?方才是一時暈眩,才將你當成了某位夫人。見諒,見諒啊!”
女子笑聲更爽朗了:“小事情,小事情!”
沈馳景一邊應付她一邊憋著笑。
想當年自己看小說時就對這個名字頗為無語。景黎?不就是錦鯉嗎!
作者為了強調這位叫喬菱的女子的幸運體質,特意為她起了個景黎的字。和沈馳景不同,喬菱身為太守之女,從小家境優渥,做官時也仕途坦蕩。她性格熱情、有教養、知進退,一向喜歡有才學的人,自然願意和沈馳景搭訕,也如願以償成為了沈馳景初期的密友。除了男主之外,她是第二個經常救沈馳景於水深火熱之中的人。
後來沈馳景徹底黑化,陳兵邊疆,自南向北一直打進京城來。喬菱之父為保城池,舉家為兵,最後彈盡糧絕,盡數捐軀。喬菱當時已官至戶部侍郎,聞此噩耗後不堪重擊,猝然長逝。
想到這裏,沈馳景笑不出來了。
她看著眼前這個真誠的姑娘,心裏莫名揪得慌。
沈馳景心下一堵,暗自發誓。
這輩子,再不會讓你家破人亡了。
她看著喬菱親切,一時沒忍住與她聊了些話。聊著聊著想起正事,突得一激靈:不行,不能這樣下去了,再拖可就要遇見那尚書夫人了!
“不好意思啊景黎,我有些事,得先走了!”說罷,她握了握喬菱的手,沒來得及等對方回應便大步流星走了。
走了幾步覺得不妥,又扭頭衝愣在原地的喬菱揮了揮手:“我們一定有緣分的。來日再見!”
喬菱頓了一下,瞬間咧了嘴巴,露出笑容來:“來日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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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馳景心中有事,走得便急切了不少。好在丞相大人似乎是個好相與的,聽了她的告假後並沒有多加為難,直接放她回去了。
她匆匆走著,幾步便邁出了宴會大廳的門檻,卻又很快退了回來。
情況不對。
剛才經過的許多人中,好像有一個非常眼熟的身影和她擦肩而過。熟悉到即使隻看到背影、都會立刻吸引住去意已決的沈馳景。
沈馳景心下狐疑,再一回頭看,那個身影卻早已消失不見。
她端著身子沉思了些許,也想不起來這個身影到底與誰相像。
嗯……那還是先跑吧。許是神經高度緊張,看錯了人也未可知。
沈馳景揪了揪發癢的鼻頭,抹平袍袖上的褶皺,在看門侍衛奇怪的目光下再一次走出了大門。
她一路走出皇宮,又走了些時間,直到看不見那座富麗堂皇的宮殿,沈馳景才長長鬆了一口氣,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