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報說今晚會下雨。”
“嗯。”
“不知道我們能不能趕回家。”
“不知道。”對方心不在焉回答道。
夜裏,暴雨來臨,打在別墅的落地窗上“劈裏啪啦”,和著遠處滾滾春雷,以及洶湧的海浪,聽起來格外駭人。
現在家裏隻有華叔和一個做清潔的家政住在一樓,二樓是最近才回來的林泊川和臧白。整棟房子都靜悄悄的,像是被這雷雨交加的聲音給穿透了。
林泊川靠在床頭,等正在洗漱的臧白。他今晚洗得格外久,林泊川已經等得嗬欠連連,眼皮禁不住快要合上,人才從浴室裏出來。
隻是這一刻,他瞌睡全無,瞪著眼睛看臧白一步步向他靠近,隻因靠近的人一絲不掛。
林泊川咽了咽唾沫,突然想起醫生一個月不能有X生活的叮囑。他從腿往上看,目光在臧白頸間停留了片刻,那裏仍戴著他總不願意脫掉的止咬圈。但再看向他的臉,林泊川心中所有的火焰都熄滅了。那雙小鹿一樣美麗的眼睛低垂著,含著他看不懂的難過。
“怎麼不穿衣服,不冷嗎?”林泊川掀起被子,把人裹到床上來,“外麵下著雨,會著涼。”
臧白坐在床邊,披著被子,眉眼低垂。他不說話,柔和而傷感,像一小尊慈悲的觀音像。
林泊川等了一會兒,對方還是沒有說話。既然那麼難開口,他也不想再繼續糾纏這個問題,便主動說道:“我去給你拿睡衣,睡覺吧。”
臧白卻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離開。
“……如果你覺得去說這件事很痛苦,那就不說。你告訴我怎麼做就行。”
臧白抬起眼眸:“你怪我嗎?不讓你標記,也不給你信息素,這些原本都是我應該做的……你心裏埋怨過我嗎?”
“沒有。”林泊川絲毫沒有猶豫,這也是他剛剛才想明白的事情,“你有你的苦衷,之前我希望你能告訴我你的苦衷是什麼,因為我想替你你分擔。但實在太難說出來,我也可以不知道。”
他把臧白緊抓著他的手分開,放回他懷裏:“那些都不重要,我給你拿睡衣,睡覺吧。你身體還沒好全,要早點休息。”
林泊川剛站起來,就聽到“嗒”一聲,什麼東西掉到了地上。他低頭,腳邊是臧白的銀色止咬圈。
第100章 痛
燈光下止咬圈的銀色太刺眼,以至於林泊川瞳孔收縮一下,同時感到有一點暈眩。
他再垂目,第一次看到臧白完全裸露的脖頸,天鵝頸一樣纖細優美的弧度,也是第一次看到臧白的後頸,那裏有一枚紋身。
紋身,十分精致的線條,不及拇指大小的尺寸,卻是一隻花紋繁複的蜻蜓。它被釘在一個小小的十字架上,它不是偉大的耶穌,隻是一隻小小的、美麗的、受苦的昆蟲。
一陣白光猛地閃了閃,隨後嚓嚓幾聲,一陣驚雷落在他們附近,霹得人心髒都跟著震碎了般。
隨著隆隆的雷聲漸漸遠去,瓢潑的大雨又清晰起來。雨聲越來越響,這雨好似沒有下在外麵,而是下在了兩人之間。
“我沒有腺體,也沒有信息素。這件事我一直瞞著你……對不起……”
臧白突然說話,打斷了這場大雨。嘩嘩的雨聲從他們之間迅速褪去,退到了房子外麵,退回了海洋深處,把世界還給了這兩個人。
林泊川不說話,他的呼吸聲漸漸發沉。
“……你,你怎麼會,沒有腺體?你是Omega,我聞過你的信息素……甜橙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