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學校的事,也有些眉目了,下周,一中的校長想和周安見個麵。第二天是星期一,下午自習課的時候,楊旭東又氣呼呼地衝了進來,往講台上的椅子上一坐,又開罵了。“馬曉強,你給我站起來!“楊旭東用手指著馬曉強,厲聲喝道。馬曉強弱弱地看了楊旭東一眼,站了起來。“你怎麼回事?有沒有愛心?啊?捐款名單我看了,你知不知道,全班就你一個人搞特殊!啊?” 楊旭東高聲喝道。他這次罵人的中心是關於前幾天的募捐。市裏有個小學生,家裏本來就困難,父親出了車禍,急需救命錢,市裏的晚報對此進行了報道,並號召社會向這個小學生家裏捐款。周安他們學校也組織參與了這次活動,像他們班上,有捐一塊的,有捐兩塊的。大家都還隻是學生,又沒有賺錢能力,也都是向家裏要生活費的。再說,這是在九十年代初,大家也都是農村來的,經濟條件擺在那裏。一塊兩塊已經不少了。當然,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捐了,也有沒捐的。像馬曉強,肯定就沒捐。這不,被楊旭東找上了。前幾天楊旭東去縣裏學習了,錢是由班長收的,然後直接交到教務處讓主任的手裏的。估計是今天他回來一看,居然有人沒交,當下就忍不了了。馬曉強當下眼淚就掉下來了。農村和城市裏不太一樣,像城市裏,特別是那種買商品房的,有時候就是鄰居之間,都不怎麼熟。農村裏,一般三裏五鄉的,誰家的情況,多多少少地也聽別人說過幾句。馬曉強的情況周安也是知道的,他媽媽生他的時候難產沒了,他爸爸也沒有再娶,而是一個人獨自撫養兒子。農村裏,掙錢的機會太少了,也就是馬曉強上初一後,他爸爸經一個親戚介紹,去了外地打工。現在他是跟著爺爺奶奶和小叔叔一起住。這農村出去打工的,經常碰到好多都是一年結一次工資的。現在又沒到年底,周安估摸著,他爸應該還沒有拿到錢,也就沒錢寄回來,他又不好意思找家裏要,所以才沒捐款的。這捐款也是就憑個自願,再說了,城裏那個出車禍的小學生可憐,可馬曉強沒有媽媽,爸爸又遠走他鄉,跟著小叔生活,也算是寄人籬下的不可憐嗎?為什麼非要強迫一個可憐的去找錢給另一個可憐的捐款呢?

憑那個小學生上過報紙嗎?

但是楊旭東顯然不這樣想,他就覺得,有學生沒捐款是打了他做為班主任的臉。隻見他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快步走到馬曉強跟前,一個巴掌就扇過去了。“楊老師,你這樣太過分了!”周安騰地站了起來。此時不翻眼,更待何時啊?

他默默地轉個學,以後能鬧出來的動靜,和現在跟楊旭東鬧翻了被排擠而走,肯定是後者會更讓人震憾啊。好多人的思想還停留在,他畢竟是你老師,就算他對別人不好,可對你還可以啊。怎麼能把老師的飯碗都砸了呢?太過分了!

可如要是他被這個老師排擠走的呢?鬧得還特別僵呢,到時候大家的關注點就帶會不一樣,到時候引導一下,可以讓大家的關注點放在一個園丁的職業道德上去。周安這話一出,全班立刻鴉雀無聲,大家齊刷刷地把目光集中到周安身上。楊旭東也楞住了。回頭疑惑地眼神望向周安。想他楊旭東,縱橫平裏鄉中學十幾年,不是沒和學生家長對上過,有的學生覺得受了委屈,回家和家長一學,家長找他來鬧的肯定有,但是,學生裏,敢出來和他對線的,周安還是頭一個。新鮮。真新鮮!

“老師,你應該知道,馬曉強家裏也不富裕,他現在是跟著爺爺奶奶和小叔生活,他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實際上,他是跟著小叔生活。他小叔可以管他吃飯穿衣,不讓他凍著餓著,就算仁至義盡了。沒有義務為別人捐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