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節(1 / 3)

那靠近浴簾的一半起了霧,靠近門口的一半隻是變得濕漉漉的。筱滿往洗手盆裏彈了彈煙灰,吞了口唾沫,繼續念:“……凡值與良民爭,則曲意左袒之……”

趙尤洗好了,從浴簾後走出來,用浴巾擦身體。筱滿瞥了他一眼:“適官署多狐,宰有女為所惑……”

這一頁結束了,筱滿翻書。

趙尤問:“還沒完吧?”

筱滿點頭,舔了舔嘴角。趙尤圍著浴巾坐在了浴缸邊上,他便和筱滿靠得很近了,兩人的膝蓋撞到了一起。筱滿的喉嚨有些幹,咳了一聲。他說:“念完就睡吧。”

“念完就睡。”趙尤也說。他垂著手,筱滿的頭發還在往下滴水,突然有一滴,滴落在他的指腹,趙尤的手一顫,指尖刮到了筱滿穿著的浴袍。筱滿的腿往外打開了些,趙尤吸了吸鼻子。筱滿把煙遞給他,胳膊擦過趙尤的胳膊,沾到了他胳膊上幾粒沒擦去的水珠。

趙尤抽了一口煙。筱滿繼續念,趙尤繼續聽。

門開著,就隻有這麼一片光落在走道上,那光裏映出他們的影子,活像一尊靜靜坐著的石像,一動也不動。

新的一天已經悄悄到來了。

第二十七章 (上)

趙尤腋下夾著一個檔案袋,兩手捧著一個夾了肉鬆的米飯團跟在詹軒昂和戴柔身後進了看守所。鍾鳴就等在那入口處登記來訪的地方,負責登記的獄警瞅著趙尤手裏的飯團笑了笑,說:“吃的不能帶進去。”

趙尤用力點頭,三兩口解決了飯團,攥著塑料袋回了那獄警一個笑。詹軒昂推了下他,催道:“行了行了,食堂還不夠你吃的,非得買這個吃,趕緊的,大律師等著呢。”

趙尤一抹嘴,出示證件,簽字登記,戴柔和詹軒昂也登記了,鍾鳴和三人都握了握手,開始寒暄客套。

那鍾鳴說:“這雨下了好幾天了吧?”伸手拍了拍詹軒昂肩上的水珠。

趙尤說:“麻雀橋這裏的特色,以前看人槍斃,大家都去老朱家買飯團吃,隔壁的冰糖葫蘆也特別出名。”

詹軒昂深深吸了口氣,擠出一個笑,看著鍾鳴說:“可不是嘛,不過你還別說,下雨就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戴柔也笑著和鍾鳴說話:“怎麼不去裏麵等啊?”

鍾鳴勾起嘴角,瞥了趙尤一眼,趙尤還在嚼飯團,兩腮鼓鼓的,就和他打手勢點頭,算是問好。鍾鳴道:“伊麗莎白也來了,以專家的身份來的,她會旁聽。”

外頭還在下雨,看守所的這一條走廊上就隻有他們四個人,就聽到四人的腳步聲,就聽到外頭瓢潑的雨聲,途經一扇小窗,就看到外頭陰沉的,灰糨糊似的天色。看守所裏倒很明亮,天花板上的節能燈發出穩定的亮白的光芒。

趙尤走了幾步,回頭,低著眼睛看了看地上。他們一行四人在地上留下了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詹軒昂喊了趙尤一聲:“你幹嗎呢?”

趙尤搖搖頭,戴柔也回頭看了看,說:“地上有什麼好看的?腳印?”

鍾鳴還笑著:“趙警官真的很喜歡觀察四周啊。”他對趙尤道:“聽說是你主張找她來的。”

趙尤這時吞下了嘴裏的食物了,從檔案袋裏拿出一小盒牛奶,插了根吸管,道:“對啊,她不是心理專家嘛?上次鑒定不是沒下文了嗎,馬克又死了,她旁聽也可以幫忙給曹律做一下鑒定啊,看看他的精神分裂到底多嚴重。”

鍾鳴看了看戴柔和詹軒昂:“她和曹律以前就認識,這怎麼說?她旁聽這不合適吧……”

趙尤道:“啊?之前在醫院,鍾律師,不是你說她是專業的,不會影響判斷什麼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