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節(1 / 3)

筱滿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可能以後我們會因為這個事情吵架,我可能會覺得他有些控製狂,我不喜歡這樣的感覺,我是說我年輕的時候,我在家裏,在工作上,你知道我父母的事情……而且同性戀這種事情在警隊怎麼可能公諸於眾。”

“你的生活氛圍一直比較壓抑。”

“可以這麼說吧,我還很討厭底細被人看透的感覺,我們那個圈子,大家多多少少都有秘密,但是沒有人會去說穿別人的秘密,那種感覺讓我覺得很安全,就是你既可以去做你自己,又不怕做自己產生的後果威脅到你另外一麵的生活。”

而趙尤,他常常一句話戳破他的秘密,戳中他的心事,他還會去摸索,探索他的過去,他把他的裏子掰開來看了個一幹二淨。筱滿大歎,不無自嘲:“我剛才說的那個人,要是十年前我遇到他,肯定調頭就跑。”

“那你們現在算不算對的時間遇上對的人?”

“什麼是對,什麼又是錯呢?”

“嗯,享受當下就好了。”

“也不是享受,就是覺得和這個人在一起,就算以後分開了,也沒所謂,不是說對這段感情沒所謂,就是一種很平靜的狀態,很難形容,我甚至有一瞬間覺得很超脫,很超然。”

“這或許就是所有感情的最終狀態,複雜的感情包含了太多情緒,你說的這一瞬間可能是這許多情緒達到了某一種平衡,你徹底從這些複雜的,互相裨益的,又或許是互相敵對的情緒中超脫了出來。”

“您說得有些玄乎了。”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你是不是覺得做什麼都無所謂,都可以?”陳宛兒還問他,“你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還會有幻聽和幻覺嗎?”

筱滿搖頭,說:“但我也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和他在一起啊。”

“最近的睡眠質量呢?”

“說實在的,還不錯。”筱滿摸了摸心口,“睡著的時候挺踏實的。”他道,“我不覺得是責任感讓人腳踏實地的生活,起碼對我來說不是,是他給我的一種生活的實感讓我有踏實的感覺,陳醫生,你知道嗎?他吃飯吃得好認真。”筱滿忍不住笑出來,做了個扒飯的動作。他忽而問陳宛兒:“曹律能被治好嗎?還是他下半輩子要靠藥物度過?”

陳宛兒道:“你想見他嗎?”

“我想啊,當然想。”

“見到他的話,你想對他說些什麼呢?”

筱滿舔了下嘴唇:“道歉吧,就像你給過我的提議,給那些家屬寫道歉信之類的……”筱滿一拍腦門:“我之前是以辦案警察的身份寫的信,去見的那些人,或許我應該以個人的身份,我其實一直都應該以個人的身份和他們說對不起,是嗎?陳醫生,是嗎?”

這個念頭打開了他的話匣子,他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我就是這樣,答案我一直都知道,但是我就是下不了決心,我就是需要別人來告訴我,來讓我明白,我如果能見到曹律,我再去找老姚……我一定要和他們說,我說……”他情緒激動,被口水嗆住,咳嗽了起來。

陳宛兒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筱滿,你以警方的身份致歉,去見那些人,和以你個人的身份致歉得到的結果不一定是一樣的,你確定你要這麼做嗎?”

“我不知道,我覺得我現在或許可以……可以試試。”筱滿說,“還是我不該讓他們再回憶起那些痛苦的往事……”他的眼睛一痛,遂閉上了眼睛,“這件事情好像永遠也找不到正確答案一樣。”

“曹律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陳宛兒再次強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