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節(1 / 3)

的助理。

“殷總,抱歉打擾。給您打電話是因為製作方來電,詢問下午給您送來的那件工藝品能不能外借展覽,他們似乎有點著急,想立刻得到回複。”

津行止壓低聲音,問道:“什麼工藝品?”

似乎是覺得聲音不太對,電話那頭停頓了一下,短暫地猶豫後,還是如實答道:“就是您月餘前定做的那把銀刀。”

聽筒裏傳來的“銀刀”兩字化作鋒刃,破開津行止的記憶。

回憶之書殘忍地攤開書頁,將殷染當時的話分毫不差地浮現在津行止的腦海。

“要真是那樣的話,我就做一把銀刀送給你。如果我始終不死不滅,你就在自己快死之前,在我這紮一刀。”

想起自己問殷染回去方式時他的停頓,津行止心頭一震。

他掛斷電話,手上的東西如同被拴上了巨石,砰地墜地。

塑料袋裏的巧克力滾出,金箔紙和冰冷的地板摩攃出的聲響被殘忍地吞噬在風聲裏。

津行止退後半步,想起兩人剛才激烈的爭吵。

他兀自搖著頭,他絕不相信這麼久以來的一切都是假象,也絕對不相信殷染會離他而去。

殷染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沒和他說,一定是這樣……

他要找到殷染,他必須馬上找到殷染。

想到這,津行止徑直衝出房間。他的腳步太過匆忙,險些被腳下的東西絆倒。

打開大門,津行止毫不猶豫地投身於刺骨的寒風中,可下一秒,他卻駐足在茫茫大雪中。

這世界很小,小到能讓津行止與殷染相逢。可這世界卻又很大,大到津行止根本不知道殷染會去哪兒。

那種空洞和茫然感拉扯著津行止的心髒,讓他幾近窒息。

就在這時,津行止頸間忽然一熱。而那裏,正是殷染很早之前給他種下的血契的位置。

那血契像是有靈性一般,試圖用溫感的變化給他指引方向。

津行止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猛地用雙手捂住脖子,生怕那點僅有的熱意突然散去。

他沿著血契的指引,向右手邊狂奔而去,他的雙腳踩在鬆軟的雪裏,留下兩排深深的印記。

“殷染,”津行止的話被淹沒在風裏,“等我。”

·

殷染不敢再回頭看一眼屬於他的那份燈火。

他怕隻要再看一眼,自己就會忍不住停下腳步。

津行止已經親眼見過父母死在他麵前,不能再讓他見到自己也死在他麵前。

就讓他認為自己自私地離開了也沒什麼不好,無論他是恨還是怨,那些情緒終有被遺忘的一天。

等到那時候,津行止一定會有更好的選擇。

他苦笑著,加快了速度。

大雪遮蔽了視線,半米外根本分不清看到的是人是物。

這裏是一片荒地,之前他考察地皮的時候曾經路過。

此刻,原本枯敗的枝葉草木已經被雪覆蓋,隻剩白皚皚的一片。偶有幾枝長枝,孤獨地支在雪地裏,顯得格格不入。

殷染站在白茫茫的雪地裏,抬頭看向天空。

雲層和大雪遮蔽了原本屬於月亮的位置,讓他分不清現在的時間。

片刻後,他垂眸從懷裏拿出那份拚得歪歪扭扭的曲譜。

他愛惜地摩挲著,依著曲調小聲哼唱,回味著津行止給他彈的那最後一曲。

他忽然想起那一次津行止作為崔慕在《死局》劇組裏“自殺”後說的那句話。

津行止說:“崔慕沒想讓你看見,更怕你看見。”

殷染忽然明白了那種心境,失神地駐足於茫茫大雪中。

他的聲音輕而低,與雪覆大地的細微聲音混合在一處,漸漸融為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