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我們生來,就是這個世界的清道夫,因為我們比別人更容易感知到黑暗,那些身上有汙點的人,都應該去死,這就是你的訴求,對麼?”
“他們或許有汙點,但是他們沒有實質地傷害過任何人。反而是你我,你我手上,可是有人命的。”
“這是我們作為清道夫的職責啊。”薄溯源理所當然地道,“不殺了他們,世界怎麼會變得更好呢?”
“你的父母若是知道了……”
“他們不會知道了,他們被我殺掉了。”他仿佛在說一件和自己毫不相關的事情。
“什麼?他們……有什麼錯……?”她震驚了。
“他們恐怕是錯在……生了我。生下一個變態殺人狂,難道不是錯麼?”他笑了,那病態且妖異的笑容,恰如今晚紅色的月光。
曲明月呆愣之後,也望著他無限溫柔地笑了,那簡直是世上絕無僅有的笑顏,她拿起打火機,打出了的火苗。
那一瞬間,薄溯源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了那簇火苗上,以為她要對自己說出她的愛意。
可是她的動作那麼快,快到她拔下發簪插進他的喉嚨的時候,他隻是感覺到脖子一涼。她與他對話這麼久,不過就是為了瞄準些,再瞄準些。
他懷裏的酒瓶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薄溯源捂著脖子後退兩步,看到曲明月麵無表情地望著他。
“為什麼……為什麼……”他無聲地質問著,血液如活潑的溪流一般從他的指縫中湧出,她為什麼會這樣對他!他們是同類啊,她這麼寂寞,這麼無助,她怎麼會殺他!
他倒在地上,卻掙紮著要去抓她。
“你不是想知道我和李楠說了什麼麼?”曲明月站在燭台旁,眼中的火光灼灼跳躍,像是複仇的羅刹從地獄來到人間,“我告訴他,我永遠不會記得他,因為我殺的人太多了。我還告訴他,他不管做什麼,都令我感到無比的惡心!”
她走到薄溯源身邊蹲下:“學長,同樣的話,也要送給你,你也令我感到惡心。你和我不是同類,你隻不過是一個悲慘的,無情的,神經錯亂的罪犯而已。而我,是負責清理你們的。”她望著他瀕死的麵孔,溫柔地說出殘忍的話來,“你根本沒資格,也不配,和我在一起。”
薄溯源掙紮了一下,似乎想要去抓住她的裙擺,可是下一秒,他軟軟地癱了下來,他的瞳孔不斷擴大,擴大,直到黑暗占據了一切,死亡掌控了身體。
他如此熱衷於折磨別人,卻不知道死亡來得如此容易。
曲明月李楠身上找出地下室的鑰匙來放進胸罩裏。隨即她拔出薄溯源脖子上的發簪,用餐巾擦拭幹淨,又插回了發間。
她此時覺得,薄溯源雖然討厭,但是倒也提供了一個好思路,把這裏燒幹淨,可以省卻不少麻煩。這時她想到了一個有意思的詞——“芳心縱火犯”。
她笑了。
~
地下室的大門被一下子打開了,眾人驚懼的目光中,曲明月像是救世的天使一般出現在黑暗之中,美麗而聖潔。
林小嬌驚喜地大叫一聲:“小月,是你!你來救我們了,你是怎麼做到的。”
“你還好麼?沒受傷吧。”曲明月走上前,黑色的禮服掩蓋了她身上大部分的血跡,她看上去依舊整潔無瑕。
“沒有,我們都沒有亂動的,李楠呢?”她抽泣著,聞到一股煙味兒,“外麵著火了?”
“對,走吧,你們快出去,沒事了!”曲明月輕輕推了她一把,“快走!起火了。”
林小嬌一步便跨了出去,在曲明月的鼓舞中向外跑去。眾人歡呼起來,幾乎要喜極而泣,也隨著她跑沒了影。沒有人關注寧致遠,也沒有人想要管江南的屍體。何光亮倒是遲疑著想去扶寧致遠,越因為魏嶒說了句“保命要緊”,也匆匆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