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口罩拉低,盯著上麵的自己仔細打量,眉頭微微輕蹙,心底還是有些疑惑那些人為什麼可以這麼堅定不移的相信自己就是‘自己’。

甚至於一點懷疑都沒有的,確信不疑的相信,自己就是他們記憶裏認識的人。

按理來說,當記憶中某個早就死去的人突然出現,怎麼都會有點奇怪和懷疑吧?世界上又不是沒有長相一模一樣的人,隻是因為外表就確信不疑,未免有點太過武斷,要是他是什麼人設下的陷阱或者陰謀什麼的,這些人不得全部完蛋?

都那麼大個人了,怎麼一點警惕性都沒有?

還是說正常人的腦回路和咒術師的腦回路根本就不是一個類型?在那些非科學的人眼裏,不管發生什麼事都能合理解釋?

理解不能。

神代彌生搖搖頭,拉上臉上的口罩,剛準備繼續前進時,鏡麵上反射出的一個帶著兜帽的人讓他頓住,表情有些怔楞地轉過頭,看向那個沒入人群中逐漸遠去的陌生背影。

……看錯了?

神代彌生疑惑不解地轉過頭,看向身旁的櫥窗,腦袋裏緩緩出現一個問號。

……他怎麼好像……看到了‘自己’?

……

東京,神奈川縣。

某處地下水道內,平整貼合的牆麵宛如被恐怖分子投放了炸彈一樣變得破爛不堪,地麵凹凸不平,在地下水道更裏麵的地方更是被轟炸過了一樣,巨大的石塊和碎石堆積在一起,後方的牆麵斷裂處還往下落著塵埃和砂礫。

嗒、嗒、嗒——

安靜空曠的通道裏慢慢傳來一陣輕慢的腳步聲,像是有人在閑散散步般的悠閑。

石塊堆積的地方忽然發出一陣奇怪的異響,石塊開始抖動,縫隙間突然從下方竄出一隻手來。

“嗚哇——”一個小小的人影從石碓裏出現,抬手拍打著自己腦袋上的灰塵和砂礫,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看起來像是被人虐待了一樣。

“呸呸呸。”大概是口中不小心進了沙子,看起來不過七八歲的小男孩吐著舌頭呸呸了幾聲,想要將自己嘴裏奇怪的東西吐出去,隨後他有些幽怨地抬起頭,看向石堆不遠處靠著巨大的柱子垂著頭悠閑玩手機的人。

“你好歹幫一下我呀,我差點就死掉了也。”他嘟嘟囔囔的抱怨,稚嫩的聲音聽起來像是一團軟綿綿的棉花糖,被抱怨的對象嘴裏發出一聲輕笑,將手機放回兜裏,抬起腳步走了過去。

皮鞋接觸地麵的聲音在空蕩的環境裏異常清脆,石堆裏的小孩賣力的將自己從碎石塊裏拔了出來,彎著身拍打著褲子上的髒東西。

“感覺怎麼樣?”走過來的人停在不遠的地方,清泉般的嗓音帶著顯而易見的笑意問道,“一級咒術師,還不錯吧?”

小孩兒拍打著褲子的動作頓了下,隨後直起身,抬頭看向對麵的人,嘴角慢慢牽起,笑容十分明媚和開心的點了點頭:“很有意思哦,差一點我就死掉了呢。”

他嘴裏說著危險的事情,臉上的表情卻興奮異常,像是找到了什麼好玩的玩具一樣。

“那家夥真的好有意思,下次見麵的時候我一定要把他變成我的東西,不知道那個時候那個七三分的咒術師會是個什麼樣的表情。”

“啊~好期待啊~”

“嗬。”他對麵的人從喉中溢出一聲輕笑,帶著些許沙啞,聽在耳中莫名的撩撥人心,那人望著石堆上滿臉天真和純然的孩子,黑色碎發下一雙鎏金色的眼眸宛若蕩開的湖泊般帶著濃鬱的笑意。

……

“我回來了。”

回到家的神代彌生站在門口朝裏麵喊了一下,反手將身後的門拉上,鑰匙丟在一旁的鞋櫃上麵,拉開櫃門拉出一雙拖鞋,隨後便坐在入戶口將鞋子換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