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月殿內籠罩著一股悲傷的氛圍,虞昭身邊的大丫鬟皆是麵露哀戚的模樣,見他來了,紛紛起身行禮。傅止淵無心在意這些,一揮手便免了她們的禮。

他今日來,隻是想在虞昭的寢殿待一待。

宮人們關上了門,將他獨自一人留在了寢殿。

傅止淵順著昏暗的燭火漸漸坐在了虞昭的榻上,他以為自己會想些什麼,可真的坐在這裏的時候,內心反而一片空白。殿內的陳設還和虞昭沒離開前一模一樣,甚至旁邊還掛著明早她要穿的衣衫。⌒思⌒兔⌒在⌒線⌒閱⌒讀⌒

傅止淵掀開被子,慢慢地躺下去。

被子上、枕頭上,有她身上淺淡的香氣,那是一種清甜中微微帶了一絲甘苦的氣味,像是尚未成熟的果子。他一閉上眼,腦海裏關於她的影像就全都蹦出來了,上一世的,這一世的,笑的、哭的、生氣的、擔憂的……

他又睜開了眼,昏寐的燭火灑在帳幔上,他想,真是魔怔了,不然他怎麼會覺得似乎連這光影都慢慢交織成了他的臉?

傅止淵甩了甩腦袋,起身坐了起來。

他睡不著,便想翻些她的舊物。

梳妝台是她最常待的地方,他的手一一拂過那些簪花頭麵,仿佛觸到了那個姑娘沾染在它們身上的溫度;他又去了她布置的小小的書案,她的字總寫不工整,他便常常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

想起往日情形,傅止淵不自覺地漏了點兒笑。

他記得這邊的屜子裏似乎放了她的練字集,傅止淵把手伸進抽屜裏,拉出來一本小本。翻開扉頁後,宣紙上的內容卻令他的眉漸漸蹙了起來。

“皇帝”“太後”“周顯”“抄家”……一連串的字用連接符號連在一起,幾個箭頭代表指示意義。如果說隻有這些倒沒什麼,真正令傅止淵心驚的是下麵的兩行話。

——上輩子虞家被抄了,是皇帝(傅止淵)做的。

——為什麼他要娶我?明明上輩子我嫁的是蘇宴呀。

這是……什麼意思?

第63章 交戰

虞昭再次醒來時, 是在一間燭火昏黃的營帳內。

鼻尖是濃烈的酒味兒和曬得發燙的草甸味,這味道說不上是難聞還是好聞,隻是令她不自覺地皺緊了眉。耳邊傳來一陣粗啞的男聲, “醒了?”

她循聲看過去,看見了同樣身受重傷躺在一旁的李靳。

他渾身上下幾乎被紗布裹遍了, 唯一還能看的隻剩下那雙眼睛,虞昭打量著他身上傷勢, 略略感受了下`身上的傷勢,悲哀地發現自己可能也沒比他好到哪去。

她嚐試著張了張口,卻發現自己的嗓子似乎是傷到了, 發聲極為艱難。

李靳盯著她, 冷笑一聲, “若是還想要你這副嗓子, 我勸你少說話。”虞昭視線向下, 瞥了幾眼,瞧見了脖頸間纏得厚厚的雪白的紗布。

看來是傷到脖子了。

不過李靳這是帶她做了什麼?怎麼一個兩個的能傷得這麼重?

托昏迷的福,虞昭完全不知道自己被李靳推下了懸崖, 結果僥幸死裏逃生這一回事, 她現在隻想知道這裏是哪裏,傅止淵那邊又怎麼樣了。

正想著,營帳的簾子被撩起, 走進來兩個人影。

看清二人的模樣,虞昭驚得睜大了眼, 這……眼前這一男一女,怎麼會是虞蘭和蘇宴的模樣?虞蘭不是失蹤了嗎?難道她失蹤一事也和蘇宴有關?

蘇宴大刀闊斧地在帳內坐下,虞蘭低著頭立在他身後。

這一幕不由得讓虞昭詫異不已,無他, 虞蘭的變化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