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剩五個席位了。謝淮有點泄氣,低頭輕歎了聲。
“……謝家寶樹,如澤如淮。讓我們恭喜第五位晉級選手,來自京州理工大學的謝淮。”
“!”走神片刻,聽到自己的名字,把他嚇得一機靈。
謝淮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到屏幕上赫然寫著自己的大名,主持人招手示意他站到前麵的圓台上。
他又下意識往秦軼言所在的位置看,看到那個突兀的空座椅,悻悻地擠出職業假笑,上前鞠躬。
第六七名都是高中生,成績和他咬得很緊。聽到最後一人,又是他熟悉的名字——許羽凡。
八人悉數站好,腳底的圓台緩緩上升。在現場熱浪般的掌聲中,他們整齊欠身表示感謝。
評委簡單點評了今天的表現,恭喜他們將代表京州賽區進入全國總決賽。
從升降台上走下來,謝淮才發現自己的腳步軟得不真實。回到後台,許羽凡又來恭喜他,但謝淮完全沒心思應付她了。
手機裏進了條消息,秦軼言說在河邊的走廊上等他。
謝淮整理好東西,急匆匆地往外走。剛出門就看木質回廊的長椅上坐著一個白色的背影。
“秦軼言!”他背著死沉的書包跌跌撞撞地跑過去,“我進決賽了!是第五名。”
“我知道,恭喜。”他沒有半點激動,隻是淡淡一笑,“宮老師和我說了,他很欣賞你。”
謝淮知道他的病就是這樣,興致還是被澆滅了一大半。不過提起那個老師,他又關心道:“你們聊完了?”
“嗯。”秦軼言閉眼靠在椅背上,“其實看到他們還記得她,我還挺欣慰的。”
“你能這樣想再好不過。”謝淮把書包換到胸`前,挨著他坐下。傍晚的風已經不冷了,湖麵映出粼粼的霞光,周圍都被橘黃色籠罩。
過了興奮勁,謝淮突然覺得困,悄悄把頭埋在秦軼言肩上。半晌,他試探地問道:“學長,其實……我有點好奇你的家事。如果方便的話……”
他感覺秦軼言已經慢慢學會放下了,或許現在正是問他的好機會。
“你姐姐沒說過嗎?”秦軼言扭頭看他。
“我沒問,我想一天你主動說。”謝淮認真地和他對視。
兩人間安靜了許久,秦軼言的喉結微微一顫,撫摸了一下小指的尾戒:“你聽說過西柴市跨海大橋的引橋坍塌事故嗎?”
“……”謝淮眨了幾下眼。
他當然聽過這個地方。謝家祖上也在西南生活過,後來隨爺爺遷到江南,等公司穩定後又回西柴開了幾家分部。高中時他負氣離家出走,就是逃到了那邊,還出車禍差點丟了小命。
“我父親是橋梁設計師,那座橋就是他……”秦軼言的聲音斷斷續續,說到這兒還是忍不住咬緊了嘴唇。
“啊?”謝淮失神地喊出聲,似乎已經明白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他記得那座橋,去年工圖課楊文維讓同學們分析近年來的重大工程事故,蔣社就講了這件事。
而且當時秦軼言就坐在自己旁邊。
謝淮一時失語。
“那座橋從交付到坍塌隻有一年零兩個月。司法機關成立專家組調查,一致認為是他設計的缺陷導致橋體承重不均勻,承擔主要責任。”秦軼言望著眼前被夕陽染紅的湖麵,語氣平靜得駭人,“祖父年事已高,氣得腦溢血住院。我連期末考都沒參加,回來找律師請醫生,結果沒想到……”
“又發生什麼了?”
“在起訴書寄到我家後的一天,程永沛跳樓自殺了。”
“程永沛?”
“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