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他以為男孩是那串小蘿卜頭裏的一個。

徐仕隱搖搖頭,道:“我爹不是官,他是個郎中,我是跟我娘來的。”

賈蘅不在意,隨意點點頭,又問:“我看你在這晃來晃去的,找什麼?”

徐仕隱道:“我聽聞大觀園裏有處瀟湘閣最是文雅,藏書也多,天文地理奇書雜論都有,所以想去看看,隻是轉了幾處都沒尋見。這裏人太多了。”

說著,他有些紅了臉,實在是女孩子太多了。他長這麼大,從沒見過上百個大大小小女孩子聚在一起的盛景。

賈蘅很是讚同,道:“我說我不要來吧,我爹非讓我來,說讓我見識見識女子的才華,才華沒見著,嘰嘰喳喳倒是一堆。”

說罷,又一叉腰,衝徐仕隱招手,興致勃勃道:“瀟湘閣我最熟了,我帶你去,什麼樣的書都找得到!那裏的書我全都看過了。”

“真的?”徐仕隱順勢跟上,“那裏有多少本書?你怎麼能全看過了?”

“無聊唄,我娘就愛看書,有事沒事就打發我看書。”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尋路過去。

談話間,詩書文章、坊間雜事、生活趣聞聊了個遍,相談十分融洽。

到了瀟湘館,還沒進去,就聽見兩個十來歲的姑娘在聊天。

一個道:“我前日進宮,又瞧見皇帝和那個李家的姑娘幽會了。他也太慫了,想要李姑娘做皇後,幹嘛不直接和太後說?非得幹這麼偷偷摸摸的事?”是璿兒。

另一個就道:“你還不知道他?最怕太後生氣了,太後喜歡的是她的侄女兒,早就定好了,等我病死,就讓她侄女兒嫁過去做皇後。”是萱兒。

璿兒聽了就呸呸呸道:“瞎說什麼呢?你長命百歲!”頓了頓,又憤憤道:“你身體也沒那麼差啊?怎麼就人人覺得你會病死呢?”

說起來,這十多年,萱兒除了臉色看起來青灰憔悴,其實大病的次數並不多,隨著練武強身健體,甚至有些年,一連幾個月都不用吃藥看病。

也不知道那些人什麼壞心思,竟然個個都等著萱兒病死的消息,尤其是太後的侄女兒,今年十九歲了,還不定親嫁人,好似熬著,再過兩年,就能把預先占著皇後空位的萱兒熬死一樣。

萱兒笑笑搖頭,道:“你氣憤什麼?我身體好不好你還不知道?恐怕他們都死了,我還活蹦亂跳呢!”

“鴛鴦姨母說了,等我再大些,她帶我出京遊逛去。說不定我還能去新疆看看三姨母,我還從來沒見過她。”

說到這個,璿兒不開心了,悶悶道:“你就好啦,還能出京去玩。這原本是我的好日子,當個公主,連出京還得太後和皇帝批準,實在太無趣了!”

今日生辰,她穿了一身火紅的騎裝,準備著下午去參加賽馬的。

甩了甩手上的小馬鞭,她小聲嘟囔:“要是你當皇帝就好啦,這樣我就給你當小將軍,能帶兵打仗剿匪,還替你到處巡查,看看有沒有欺壓百姓的貪官之類,當公主,有什麼趣啊?”

萱兒搖頭:“我是女的,不能當皇帝。”

璿兒卻道:“怎麼不能?舅舅說,女人也能當皇帝的。”

萱兒還是搖頭:“本朝沒有女人做皇帝的先例,前朝也沒有,前前朝也沒有。女子若想開先例做皇帝,比男子難上千百倍。我這輩子,我這身體,是做不到的。”

嘴上這樣說,萱兒心裏想的卻是,做皇帝多累啊?每天天不亮就上朝,還得批山一樣高的奏折,一輩子關在宮裏,哪都不能去。她做不了皇帝,就能漫山遍野去遊逛了,安閑快樂的日子不香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