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滿已經疼得打起了冷戰,方文拔箭的時候她也隻是嚶嚀一聲,並未有太大的反應。
李溫棋見裹在她身上的外衫已經被血跡浸濕了,貼著她額際不停低語:“再撐一陣,就快回去了,沒事的……沒事的滿兒……”
葉滿還稍微有些意識,隻是昏沉沉的像有東西將她往黑暗中扯。她聽得李溫棋說話,又聽不太清他說什麼,心裏卻記掛著,一直喃喃:“我沒有……我好好的,沒有怎麼樣……”
李溫棋一味順著她答應,出了竹林但見大路,明平已經帶了人追趕過來。
眼下最要緊的是找大夫,李溫棋已然顧不得那夥土匪的去向,將葉滿抱上馬車,自己搶過韁繩便駕了出去。
葉滿的傷雖不致命,但失血過多,還是昏迷了一日有餘。
這期間李溫棋寸步不離,幾乎連眼都未合,明平要來替他,也被他趕走了。
比起來方文還算好的,隻是一番傷筋動骨,人上年紀總要些時間休養。他知道葉滿不醒李溫棋也不會放心,便由得他去了。
明平倒是見他在後園的墓前坐了一夜,因著李溫棋跟他的交情,還是忍不住多嘴勸了一句:“方先生有傷在身,也得好生休養才是,不然七爺擔憂的人也要多一個。”
方文溫言應了一句,在李溫棋房前站了會兒,也沒進去,後來才慢悠悠回了房。
自打回來,李溫棋還沒收拾過自己,兩日下來胡子拉碴兩眼圈黢黑,葉滿一睜眼瞧見,還有些愣神。
李溫棋尚在發愣,葉滿的伸手觸及他布滿胡茬的下巴上,他才驚覺過來,一把抓緊了她的手。
“醒了?”李溫棋順勢蹲在葉滿床前,把臉朝她手心裏蹭了蹭,好像生怕她這個人是假的一般。
“長胡子了。”葉滿覺得也就一小會兒不見他而已,胡子就長這麼茂密了,實在有些驚訝。
“你再不醒就要長到膝蓋下去了。”李溫棋鬆了口氣,本要去找大夫,見她撐著手要起來,趕忙將她扶住。
如今人清醒著,傷口的疼也愈發清晰劇烈,葉滿就坐起身這一下,已經出了一身汗。
守著她的這兩日,李溫棋不是自責就是數落她傻乎乎地跑過來擋箭,現在卻一句舍不得說,捧在手裏都怕化了。
“大夫開了止疼的方子,我已經讓明平去抓了,再忍一忍。”李溫棋捋了下她的頭發,視線始終在她身上,沒有移開分毫。
葉滿緩了一口氣,率先問道:“方先生呢?”
“他隻是皮肉傷,就是用力過猛,在房裏休息呢。”
葉滿放了一半的心,想到在老廟時,女匪頭跟她說的話,不免有些在意,“紅葉鎮老伯的孫女……”
李溫棋沒有騙她,直說道:“他的孫女是頭一批裏被擄掠上山的,跟在匪頭身邊已久,唯那夥人之命是從。我們上山的時候,她擋在隊伍前頭自戕了。”
葉滿一直覺得不會是李溫棋失手,未想是這樣的結果,對老丈痛失孫女的心情倒也能體諒,歎了口氣沒有多說。
房間內一時安靜下來,葉滿靠在床柱閉了會兒目,忽又睜開,卻欲言又止:“在老廟裏我……”
李溫棋知道她要說什麼,隻是無論發生或沒發生,他始終不想讓葉滿有不好的回憶,所以止住她的話:“我在意的,隻要你在我麵前能說能笑,能蹦能跳,我們還能一起遊覽大好河山就足夠了。”
葉滿不似他出生在開明溫和的大家庭中,她的一些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