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救你……”

公孫諶聲音輕輕的,冷冷的,“你想救我,還是救那個瘋子?”

攥著漆黑滾金邊的袖口,顏如玉認認真真思索了一盞茶,然後又變成小淚壺,“嗚,欺負人,那,那不一樣嗎?”十日醉的後勁開始起來了,在他的眼中,原本或一或二的公孫諶,這下真徹底變成兩個了。

這讓顏如玉當真有了種黑白交加的感覺,這迷糊中一著急!

他更饞了。

他邊哭著,邊慢吞吞將酒壺傾回來,然後軟著勁去瞅壺裏有沒有酒。

可真是愁人,也不知這將喝的是酒水還是淚水。

公孫諶無法,取了靈液塞到他手中,又用了巧勁將酒壺給取走。顏如玉捧著靈液蒙了下,慣性吸了一大口,熟悉的味道充盈著唇舌間,讓他也安靜了下來。

“自然不一樣。”=思=兔=網=

他聽到有冰涼如刀的聲音擦過。

“抽刀斷水,命脈已絕,他此生不再有‘過去’。”公孫諶薄涼如冰,“舍棄記憶,舍去過往,徹底墮.落自血脈詛咒——”

顏如玉哪怕沉於醉意,也被敲醒三分。

血脈這詞何其敏[gǎn],直叫人遍體發涼,難道他已知自己過往身世歲月?!

公孫諶分明感覺到那瞬間的僵硬,卻摩挲著他細嫩的下顎,像是壓根不放在心上,隻去說別的事情。

“如玉常將我與他看做一人,那哪種性格,更讓你歡喜?”

酒意正濃,驚悚的勁兒過去了,纏人的困意又爬了上來。顏如玉總覺得公孫諶不大對勁,偏還去細想那個問題。

他本就醉,再有那亂糟糟的記憶在腦中穿行而過,那話一不留神就從嘴裏跑出來了,“我怕他……也信他。”那不自覺流露的親昵之下,卻有寒意刮骨,連帶桌椅擺設都結了一層冰霜,正是氣息外露之象。

整間屋內,唯獨他們相擁這方寸之地,還留著生機。

顏如玉覺得有點冷,便縮了縮。

白大佬翻臉無情,暴戾恣睢,當真是晴也有時陰也有。初見時接連的痛苦至今難以忘卻,畢竟可算是他兩世來瀕死次數最多的時候。

可在不知山處,他應了顏如玉的貪求,也踏著白蓮做到了這點。他肆意妄為,卻也守諾,數次救人,心中已然有諸多信賴。

而黑大佬……

顏如玉想到這,便去瞧他。

此刻小酒鬼眼裏,兩人又變作一人,漆黑的長袍清晰可見,自是黑大佬。

冷冰冰,以為是個白團子,其實是個白切黑。

心裏的暴戾瘋狂少不了多少,說是好人卻更是個惡人。回歸時的活魂說撕便撕,強行掙開能讓凡人穿過的縫隙;分明重傷卻又不說,打坐是說突破卻分明是療傷。

強把人皮裹凶心,最是表裏不一。

是他最喜歡的主角,卻也不是他想的主角……他終究是遲了些。

但是……

小酒鬼伸手去摸了他的臉。

又摸了摸手心,跟個騷擾的小混.蛋似的。

是暖的啊。

他歎息了一聲,滿足地眯起眼:“我最是喜歡你了。”

第29章

顏如玉一醉十日, 清醒的時候,盯著頭頂陌生的床帳發呆。醒來後的記憶在腦子裏過了一遍,他隻想表演個當場暈倒再睡個十天。

十日醉當真好喝, 但是這嘴巴, 也確實是沒堵門。

顏如玉痛定思痛, 酒, 還是得喝。

但是得避開公孫諶來喝。

不然酒後可不知道還會再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話!

思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