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公孫諶?”

“不對,是兩個了。”

“可都是黑的?”

說到最後那句話,便是呢喃著一個字一個字往外蹦了。

公孫諶光是看著屋內的酒壺,就知道顏如玉吃得不少酒。更莫論那借著酒勁說話的軟綿,在他清醒的時候,可是從未有之。

顏如玉的手一輕,酒壺被他人取走。

他用那雙迷茫的眼瞧著,那一個、兩個公孫諶拎著酒壺吃,酒香溢散,他便生了不滿。將那迷糊的事情丟到腦後,他撐著桌麵起身,踉蹌著撲了過去,撞入溫暖的懷中。

眼隻看著那酒,饞著呢。

卻也纏著。

“也給我一口。”他伸出小尾指,掐著比劃,“最後一口。”他討饒著說,那乖順的眼便往公孫諶的手中瞧,隻欲再喝上一口兩口三四口去。

公孫諶摘下顏如玉的麵紗,那張粉紅如桃李的麵容就露在他的麵前,那透紅的眼尾也有了來處。

“不能再吃。”

公孫諶用著在菩提瀑布旁的口吻說道。

可眼下的顏如玉卻沒再那麼聽從了,他隻覺得肚中在燒,心尖也在燒,便要吃些冰涼的來澆灌那灼熱。聽著那冷冰冰的人拒絕了他,他便扁著嘴,試圖去扒拉公孫諶的胳膊。

清醒的顏如玉從不會主動靠近公孫諶,不管是哪一個都是。

但現在他可是鼓足勁兒,打定主意一定要再偷咪上一口。

公孫諶的眼裏閃過極淡的笑意,見他纏得緊,便當著他的麵一口飲盡壺中酒,再當著顏如玉的麵將壺口傾倒,放入他的懷中。

就算是再迷糊入醉的小酒鬼,也該明白是半點都不剩下了。

顏如玉抱著失而複得的酒壺懵懵著,歪著腦袋看公孫諶,那清透的眼眸如同雨蒙蒙般有著水汽,不一會,那眨了眨眼,水珠如串,竟是無聲無息哭了。

公孫諶渾身冰冷的氣息一頓,手指輕柔擦去他眼角的淚痕,“怎這麼纏人?”

顏如玉抱著酒壺抽抽噎噎,跟個小淚壺一般,說哭便不帶停的,當真是萬年堅冰也要讓他哭得融化了。

公孫諶抱著他,就跟抱著個小寶寶一般,大手拍著他的背脊,好端端一個修士,竟成了哄人的姿態,“莫要哭了。”

卻也是不會哄人。

這聲聽著比外頭的承重柱還要硬。

眼下正好是公孫諶要緊的時間,氣息與境界如此,當真是如寒冰一般,就連性格也是冷硬如鐵,不容有變。隻是那懷抱卻是暖的,拍在背上的大手也一下一下,讓人倍感安全。

顏如玉便小聲了些,仍哭著,卻也說話,“你搶,人,不對。”

他竟是一副要從頭算賬的模樣。

公孫諶也聽著,“對。”

這個“對”,也不知道是應他那句話,還是強說搶人是對的。顏如玉也懵了一懵,隻當他在附和自己的話,便高興了一點。

他抱著酒壺愣著,過不多時,他像個小老頭般長長歎了口氣,連哭也停了。

“算了,也是,好事了。”

他慢吞吞地說著,小臉愁愁的,也是極好看。

“剛好,救,不會,再出事。”

他說得顛三倒四,也理不清他的邏輯。

公孫諶想要將他懷裏的酒壺給拿走,顏如玉卻是一使勁,揣進懷裏不給動彈了,小.嘴一癟就是氣,“我,跟你說,我也會生氣氣的……”他打了個小哈欠,原本的生氣被拖得長長的,變成了生氣氣,有了三分怪異的可愛。

卻是不理,擰著眉頭繼續說道:“不要,總吵架。勸不聽,真是,煩人……”

他邊說著煩人,卻邊扯著公孫諶的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