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剛到將軍府,外麵便下起了瓢潑大雨,顧綰站在門口倒是有些擔憂一會怎麼回去,隻能祈禱這雨別下太久,大晚上的楚昀應該不至於連輛馬車也舍不得借她一用吧。
“將軍,屋內已打點妥當。”霍已趕到府門前,看到楚昀將顧綰接回,神色淡然。
楚昀背對著還在門口擔憂天氣的顧綰,趁著她的視線並未投過來,眉頭緊皺,一手按揉著膝蓋處:“嗯,背上熱茶,準備一些吃食,她還未用晚膳。”
興許是這幾日忙著想盡快將府上打理出來,楚昀幾乎是高強度地在準備著這一切,這幾日未能見到她,夜裏也睡不安穩,加之在一起,腿竟是越發疼得厲害。
顧綰聞聲回過頭來,楚昀竟是知道她還未吃飯,心裏驚歎著現在的楚昀真是變了不少,卻看見他手上的動作,心裏一沉,迅速上前兩步繞到楚昀跟前。
楚昀一愣,下意識站直了身子,手不自然地收回,卻也隻能緊咬牙關說不出話來。
“那屬下先行退下了。”霍已饒有趣味地在兩人之間來回看了一眼,適時開口,一轉身沒了影。
顧綰隻覺得生氣,剛黑夜裏看不清,這會才看見楚昀一張臉慘白得可怕,明明都疼得滿頭大汗了,還硬是逞強著什麼都不說,她多少能猜到楚昀想和她漫步的心思,但也不能拿他的腿來開玩笑啊。
本想讓他吃點苦頭不管他,看他還能不能自己走進屋,但到底是沒舍得,手一伸扶住了楚昀的臂膀,語氣不悅道:“進去。”
還沒被這般命令過,楚昀愣了一下,看出顧綰的氣惱,沒敢多言,借著力,楚昀緊咬牙關抬腿朝著屋裏移動,顧綰清楚地感覺到每走一步楚昀的身子便顫唞得厲害,想必是疼極了。
將人扶進屋內,顧綰鬆了手,總歸是要讓他吃些苦頭,日後才知道好好保護自己的腿,雙手環在胸`前,顧綰抬了抬頭:“躺好,我替你看看。”
楚昀瞳孔緊縮,沒了支撐站在原地有些艱難,張嘴想讓顧綰再扶他一把,卻是見顧綰已經自顧自轉身在搗鼓自己的藥箱了,壓根沒打算管他。
眉頭皺起,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床榻,若是靠手支撐著上去,也不是不行,就是樣子必定是狼狽的。
顧綰也沒想把人收拾得太慘,楚昀要麵子,若是自己真在一旁冷眼看著他狼狽爬上床榻,她心裏還是不忍楚昀遭受這樣的心裏折磨的,準備好一會要用的東西她便輕聲道:“房裏沒有毛巾,我去取一張,趕緊躺好,不然我可回去了。”
說罷,顧綰出了屋裏,輕聲關上了房門。
楚昀萬針刺骨的疼倒是在這一刻仿佛不複存在,嘴角艱難扯出一個笑,看了眼緊閉的房門艱難地往床上去。
顧綰拿著一張毛巾返回屋內時,楚昀已經在床榻上躺好。
這幾日她加緊複習了針灸的手法和穴位,這幾年她學了不少東西,在治療和係統的加持下,也能讓楚昀少遭些罪,快些好起來。
楚昀不知顧綰竟是要為他針灸,看到顧綰在準備銀針,下意識看向自己還未脫去的鞋襪。
正要有動作,顧綰放下工具走到床邊,搬起楚昀的腿便要為他脫鞋。
“綰綰,我自己……”楚昀眼裏閃過一絲慌亂,腿上就要有掙紮的動作。
顧綰卻一把按住他不安分的腿嚴肅道:“這幾日你沒好好護著自己的腿是吧,每日是否站立時間過長,不過幾日,肌肉竟僵硬了這麼多,是想讓腿疾愈發嚴重,再次坐回輪椅上嗎?”
話語間,顧綰硬邦邦的語氣下,倒是輕柔地替楚昀脫去了鞋襪,楚昀像是個犯了錯被大人批評的孩子,不敢頂嘴,更不敢亂動,僵硬著身子心裏一陣顫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