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抗,卻要眼睜睜將自己女兒送到傳言說劣跡斑斑不良於行的楚將軍身邊,作為父親,我怎忍心讓自己的女兒往火坑裏跳。”

“爹……”顧綰不明白顧令勇為何突然說起此事,隻是在他滄桑的聲音中,聽到了一個父親對自己的無奈,顧綰內心一片觸動。

是她設計的先婚後愛的劇情,隻是那時她卻不知,這會對一個毫不知情的父親,造成怎樣的傷害。

“同你一同離開歲都時,我便做好若是那小子日後敢再來尋,我便拚了命也要保住你的準備,隻是當時我對那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感到不安,離開歲都後,我便留了個心腹去查探此事,沒想到他查探的速度並沒有楚昀辦事的速度快,還未查出個所以然來,便有了楚昀剿滅叛臣賊黨的消息。”

顧綰驚愣,竟是不知父親一直在暗中調查此事,那他比身在邊城的他們,要更早得知這個消息,卻一直什麼都沒說,顧綰沒有接話,隻是靜靜地聽了下去。

“那時,所有人都對楚昀有了巨大的改觀,但我對他的意見不僅於此,還有我的女兒,他為朝廷做了貢獻,卻將我的女兒傷害,人們應當是認為我們已經死了,那我便想看看,他因此害死了自己的妻子,是如何心安理得的活下去的,於是我便讓我留在歲都的心腹潛入了將軍府當下人。”

“這三年,我不斷接到心腹從歲都寄來的信,我想若不是如今再親眼看見楚昀,我這輩子都不會相信那信上說的是真的。”

顧綰猛然想起,顧令勇是每隔幾月便會收信,她還曾想,他們都一無所有逃到邊城來了,父親還能和誰通書信,隻是父親從未解釋過此事,並不頻繁,顧綰也漸漸忘記。

隻見顧令勇從懷裏掏出了一遝信紙,粗略一看有十來封信的樣子,這便是這三年從歲都寄來的信,上麵寫滿了楚昀這三年在歲都的生活。

顧綰不解,顫唞著唇輕聲道:“爹為何要給我看?”

“是進,是退,是逃還是麵對,我想你心中沒有答案,所以才會這般苦惱,你能獲得幸福,是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顧令勇未將話說完,隻是深深地看了顧綰一眼,起身離開,獨留那一遝信紙,還在桌上。

顧綰怔愣地看著信紙,顧令勇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父親竟是看出她的心事,未能真的放下楚昀,卻又無法再回去。

顧令勇終有一天會老去,花溪早晚也會嫁人,顧綰漂泊在這個世界上,心中唯一的掛念卻是無法再走在一起的人,顧令勇知道,眼下的生活是平淡,是安心,但未來的孤寂他不忍讓顧綰去承受。

或許楚昀並不是他心中最佳的女婿人選,但卻是顧綰心中唯一認定的丈夫,若那信上所言屬實,這三年的懲罰和替他顧家報了大仇一事,這就當他這個老丈人,幫了他一把吧。

*

大人,我已順利進入將軍府,被安排在後院打雜,接觸楚將軍的機會不多,但府上卻是聽了不少傳聞。聽聞顧姑娘以前住的院子裏放了一具屍體,說是屍檢出來最有可能是顧姑娘的那一具,就放在院子裏的梧桐樹下,聽著可真駭人,也不知是真是假。

大人,此事竟是真的,我看見了,我親眼看見樹下的屍體,天氣炎熱,屍體都發臭了,不知道楚將軍怎麼想的,死活不肯將其下葬,現在整個將軍府都彌漫著一股臭氣,但誰也不敢多說一句,您是沒瞧見楚將軍的樣子,短短幾個月,竟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了,整個人瘦了一圈,看他那陰森的樣子,這得是多少天沒睡覺了,他該不會是想去地下找顧姑娘團聚吧。

大人,我懷疑楚將軍瘋了,整個將軍府現在都不正常了,那具屍體最終被火化,但楚將軍竟沒將骨灰下葬,每日抱著骨灰睡覺,我曾有一次去書房送飯,正巧看到楚將軍抱著骨灰不知道在嘀咕什麼,我隻是好奇瞧了一眼,我隻是看了骨灰一眼啊,您是沒看到楚將軍當時那個眼神,簡直是地獄裏爬出來的惡鬼,幾乎要將我撕碎,他不正常,他真的不正常了。

大人,楚將軍好像瘋病又好了,這幾個月反反複複,但總歸是又平靜下來了,還有件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楚將軍他開始治腿了,說是顧姑娘以往留下的醫書上有治腿的法子,大家都以往他那腿是沒得救了,可他硬是不信邪,每日都在堅持治療,我看那送進書房的湯藥就沒斷過,這一日要喝上好幾種藥,這麼喝下去,不會將人喝出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