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三個小時腿都麻了吧,難為她還能站得起來。

醫生過來掛好了吊瓶就出去了,房間不大就二三十平米,窗台上放著一株綠植,爬滿了半個陽台,時清薏扔了兩本書在床上 ,自己戴了耳機聽歌。

“好好看,看完了回去給我寫作業。”

是等一下兩節課的英語書和曆史書,還有早上剛剛講過的數學練習冊,高三基本課程已經結束了剩下的都是複習鞏固,看書也比在這裏硬呆幾個小時強。

薑知意一怔,她還以為時清薏是絕對不可能看課表的了。

“嗯。”薑知意點了點頭,一隻手打點滴,一隻手當真抱著書看起來,“我回去了就給寫。”

——心甘情願的給你寫。

她聲音溫溫柔柔的,聽起來要多乖就有多乖,搞的頤指氣使的學渣時清薏都莫名有點心虛。

“人家還在病中被你這麼欺負都答應,脾氣多好的女孩子啊,你但凡爭點氣人家能黑化毀滅世界嗎?”係統頓時恨鐵不成鋼。

“我知道了。”時清薏按按額角,拿著手機就出去了。

薑知意看見她要走下意識的捉住衣角,直起身來:“你要去哪兒?”

她本身就瘦,縮在一片白茫茫的病床上更顯得整個人都瘦弱不堪,下巴尖尖的,更顯得眼睛大而亮,手蓋在針眼上,似乎想要下床跟她一塊兒走。

“別動,我出去拿點東西,等一會兒就回來。”時清薏眉頭忍不住皺起來,剛掛上去的點滴啊,這一下子掙脫了就得重紮一遍。

“那我等你回來。”薑知意這才放下心來,又縮了回去,目光緊緊跟著少女的身影,直到確定她徹底消失在走廊盡頭才收回目光按了身邊的床鈴。

得益於時清薏她爸媽財大氣粗,學校一個小醫務室也配備了好幾個醫生護士,聽見這邊按鈴馬上就有一個小護士趕了過來一臉關切的問:“是漏針了嗎?還是藥水不滴了?”

床上的少女搖搖頭,伸出一隻格外蒼白的手拉起了袖子,衣袖一直拉到肩頭露出一個青紫的針眼,少女語氣溫柔:“我是感冒過來打針的,打針的時候不小心睡著了,剛剛睡醒發現肩膀上還有一個針眼所以就想問問是什麼。”

頓了頓,她好像是隨口問了一句:“是因為打錯了嗎?”

小護士應該還是實習期,對於打針打錯這件事非常敏[gǎn],聞言趕忙搖頭:“這肯定不是打錯了的你放心,昨天也就兩個過來打針的,除了感冒我隻配過一個破傷風的藥,打在上臂三角肌上應該就是破傷風了,你要是不信我去找許醫生拿單子給你看。”

薑知意眼神閃爍了一下,連忙搖頭:“不用了,不用了,我其實就是隨口問一下,你幫我倒杯水吧,謝謝。”

護士鬆了口氣,倒完水又檢查了一下點滴這才出去了。

薑知意摸了摸手臂上的針眼,破傷風應該是因為自己的手吧,她昨天還凶巴巴的說什麼是為了逃課給爸媽證據讓自己替她打針,可是破傷風又該怎麼解釋呢?

她一片荒蕪的心裏突然好似有一陣春風吹過,讓已經徹底死去的念想重新破土發芽。

隻是這一次還會隻是糊弄著她玩嗎?看她笑話,把她從懸崖上拉回來,然後一把丟回地獄,覺得她惡心、隻是耍著玩玩而已——

薑知意猝然閉目,不敢再深想下去。

再睜開眼的時候時清薏已經回來了,拎著一個打包好的飯盒,食物誘人的香氣在小小的房間裏蔓延開來,是皮蛋瘦肉粥和一碟包子,另一個盒子裏麵還有幾個蒸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