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冷的“嘶嘶”聲混在夜色中,謝無虞聽見了一聲女人的尖叫混合著老年男人的悲嚎聲響起,快步地走過去推開房門,一雙赤紅的蛇瞳立在桌案上,冰冷暴戾的氣息驟然傳來。
“嘶嘶……又來一個。”端坐在木椅上的女人披散著一頭黑發,溼潤的舌頭從鮮紅的嘴唇裏探出來,像蛇一樣舔過了咧開的嘴角。
她的手裏還緊緊攥著一個年紀大概六七十的男人的脖子,謝無虞看一眼,那人現在已經被她掐得翻起了白眼,胸口起伏微弱,眼看著就要厥過去了。
女人的手還在收緊,謝無虞琢磨著,再讓她這麼用力下去,明天那個老張頭請來的老先生和鑼鼓隊也不用回去了,收拾一下估計就能開個超度法會。
不過這個念頭也是閃過了那麼一下,接著謝無虞就憑借他長年累月給鬼做物理超度的經驗選了個極刁鑽的角度,抬手就甩了兩張符出去,沒一下就打中了那女人——或者說那柳仙的手腕,逼得她把老張頭的脖子給鬆了一鬆。
“嘶嘶——!”柳仙被他這一下子氣到了,忍不住將老張頭一甩,自個兒從椅子上起身,朝謝無虞衝了過去。
被仙家附身之後的人類通常都會帶上一點兒仙家的本事,眼前這個老張頭家的兒媳婦也一樣,隻見她身形輕擺,整個人速度極快地竄到了謝無虞身上,柔若無骨的手臂緊緊地纏著謝無虞的胸骨,冰涼的呼吸噴灑在謝無虞的肩背上,咧開的大嘴探出了一點舌尖,尖利的犬牙就要往謝無虞的脖子上咬去。
嘖,好臭。
這柳仙兒附身到老張頭兒媳婦身上也不知道多久了,反正應該是沒刷過牙,謝無虞目光往後瞥了一眼,隱約還能在她大張的嘴巴裏看見幾根肉絲夾在牙縫裏……
這口要真被她咬實下來,謝無虞估摸著自己得去打一下疫苗血清。
手肘往後一杵,柳仙吃痛一聲,卻還是不肯放開,反而手臂收得更緊了。謝無虞被她勒得有點兒不耐煩,飛快地念了幾句咒文,手上則拿了兩張鎮妖符飛快地折成三角,往她身上一打——
言出法隨,符威浩蕩,驟然亮起的金光刺得那柳仙忍不住倒退了好幾步,謝無虞乘勝追擊,又是一把黃符拿出來,把柳仙氣得一邊扭著腰躲一遍開口說了今天的第二句話:“你這是作弊!”
謝無虞:“?”
這柳仙好先進啊,還知道作弊這個說法……不過想想也不奇怪,這附件都是人家,柳仙在這兒潛修了那麼久,學到一些人類的用語也正常。
他想了想,又從口袋裏拿了一把符出來,然後道:“我沒有。”
這符本來就是他兢兢業業自己畫出來的,和作弊一毛錢都扯不上。
柳仙:“……”誰說你是畫符作弊啊!
仙家本來就脾氣大,更何況柳仙在這兒潛修了好些年月,到最後青龍位被人占了不說還每天被人放火上烤,更是滿腔怒火,現在見謝無虞對上它附身的人類仍是遊刃有餘的樣子,張開嘴尖嘯了一聲,張家兒媳婦的身體便軟軟地倒了下去,一條粗長的黃鱗巨蛇就出現在了謝無虞麵前。
這樣子看著有點眼熟啊……
謝無虞眨了眨眼睛,想起來了,這不是水蛇嗎?
水蛇的樣子和別的蛇比起來倒也算秀氣,但放大了十倍乃至幾十倍上百倍,那視覺效果就不太美妙了。謝無虞之前也和柳仙這一門打過交道,見過一些柳仙的真身,對這倒是有點抵抗力。
趁著柳仙還沒掙脫他剛甩出去的鎮妖符的束縛,謝無虞飛快地掃了一眼室內,很快就看清了室內的各種方位吉凶,踏著罡步輕輕躍過,很快就彈了幾道符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