窒息的感覺包圍著他。
他還是什麼也做不了。
雪山蒙住了白咎的眼睛。
驟然一晃神,他已經身在那西南方位的玄鐵柱的人群外圍了。
牙齒打著顫,隻能聽見錚然的劍器碰撞的聲音,青光劍影,讓白咎不敢再邁出一步,他生怕看見沈照臨負傷的身體。㊣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大膽孽徒,竟然以身犯法,事到如今居然用了著歪門邪道的禁術。”蒼老矍鑠的聲音如雷貫耳,“本以為這煉火之灼可以焚燒幹淨你的罪孽,卻未曾料到反而助長了你的魔焰。”
怎麼回事?
而後他又聽見了含著血腥味的熟悉的清朗的男聲,“罔顧人倫的是我?出爾反爾的是我?刀刃相持的是我?若不是煉火徹底將我經脈中的靈氣灼燒幹淨,我如今怎麼可能安然無恙地站在這兒與你們說話。”
“你...你你。”人群中另一道聲音又說,“除魔衛道,乃是吾輩責任。”
“魔?”沈照臨冷笑,“在今日之前我傷過你們分毫?”
“魔就是魔,不論有無傷害過人,但隻要是魔,保不齊將來就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
沈照臨哈哈大笑,隻是到後頭卻是無力的喘氣聲。
“沒錯,自古以來便是正邪不兩立。”
之後的話,白咎都有些聽不真切,因為他對上了沈照臨的眼,那一瞬間,他好像察覺到沈照臨似乎是漏出了軟肋。
他能感覺到沈照臨的身形怔了怔,周圍的人都不存在了。
偌大的天地之間,隻剩了他們兩個。
沈照臨的眼裏閃過許多的情緒,有不忍、害怕、猜忌、懷疑...他身上的衣裳有些襤褸,和白咎記憶中的相差甚遠,白咎說不清這是怎麼樣的感覺,他隻覺得難過。
心口裏的野獸在向他叫囂,不斷吞噬著他的理智和其餘的情感。
他又像上次那樣,一動也動不了,冰涼的氣息裹上了他的耳朵,讓他的身體猛地一震,清幽的蓮花香闖入他的鼻息之間,像一縷丟失依舊的神識終於回歸到了他的身體裏。
——閉眼。
是靈清的聲音。
白咎順從的閉上了眼睛,他好像看見自己的心田裏開出了朵朵的青蓮。順著蓮花鋪就而成的道路,白咎好像是看見了自己從未有過的一片虛無。
而後,心底的蓮花開進了那片虛無之中。
——想起來了嗎?
想起什麼?
白咎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他好像是在和靈清說話,又好像是在和自己說話,腦內出現了兩股意識,不斷地爭奪著。
最終融為一體,化作了紅蓮一朵。
將那片虛無燒的一幹二淨。
*
三萬年前曾有一場曠世的浩劫,以魔尊沈照臨的湮滅結束,人魔兩屆都犧牲慘重,血流成河,生靈塗炭,血雨下了整整一月,焦土三年未曾長出過糧食。
小門小派的白咎成了除魔衛道的英雄,帶著青連劍造成魔尊致命一擊,隻是隻有白咎知道,那柄劍,是沈照臨自己插進自己心口的。
隻因為沈照臨說,如果他想自己死,那麼他會成全他。
白咎也知道,他不想沈照臨死,可能隻能繼續欺騙沈照臨,因為隻有帶著無底的恨,沈照臨的靈魂才能被戾氣徹底熏染。
才能激出他的真正命格。
可是沈照臨那時候真得壞的太純粹了,以至於被一劍穿心的時候,都未曾真正恨過白咎,他隻是後悔為什麼要貪戀美色。
所以,等到他轉世的時候,沈照臨成了上京城裏頭最尊貴的少年,但也是最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