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場?還是說話的語氣。

楚妙咬著自己唇,他的眸中有過一瞬的驚訝,而後說道:“我不知道,但你身上有我討厭的東西。或許你可以親自問問看,他為什麼恨你。”

“我要走了,一個時辰後便是湮魔會,若你受得了那煉火之灼,我會親自醫治你的。”楚妙說完離去。

沈照臨獨自望著看不見光的地方,隻是覺得心裏空落落一片。

他早就知道自己被帶來這兒會遭受到什麼,但他似乎一點悲傷都沒有,他不是沒有體驗過死亡,而且不止一次。

隻是這次痛苦一點而已。

但這次,沈照臨有了牽掛,有了牽掛,他就開始畏懼。

畏懼即將到來的宿命。

“哎。”他歎了一口氣。

[宿主,您似乎有些悲傷。]

[沈照臨:哪怕我現在死了,還會和白咎再相見的吧。]

[理論上是這樣的,但如果白咎上神完成任務的話,他就可以離開係統回歸了。]

沈照臨愣了一下,而後自嘲地笑說:是嗎,那...看起來沒辦法了。

001說不出安慰的話,它是個很理智的係統,不會透露太多的消息,它的目標隻是為了更好為天道服務。它的程序過於冷漠了。

[宿主,當您戾氣消散的時候,說不定還可以和白咎上神遇見的。]

沈照臨:......

一個時辰後祈寒山,湮魔台。

沈照臨覺得有些發寒,他被捆上了玄鐵柱,寒氣透過柱身傳達到了他的四肢百骸,他的指節都被凍得發青。

來參加此次湮魔會的人不多,畢竟他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魔頭,哪裏需要以儆效尤呢。

煉火不會真正地把人燒死,但卻是折磨人的一種手段,它從裸露的皮膚逐漸侵蝕到血肉、骨頭最後就是人的魂魄,一步一步,逐漸地奪走你求生所有的意誌,讓你隻想著趁早結束這份痛苦。

而煉火之灼會持續整整一天。

十門宣布了他的罪狀,說得最多的也不過是人魔兩立,終是殊途。

祈寒山的風雪好像會在刑台上停留住,積壓下來的鵝毛雪落下,沈照臨的發上冒出了幾根白發,他動了動睫毛,覺得心也是冷的。

*

靈清今日裏覺得不太對勁,他睜開了一雙碧眼,白發自然地垂落在肩頭,他起身,九重境的雪驟然停了,他看見水榭裏頭的青蓮好像是謝了。

他微微蹙眉。這株青蓮乃是他的靈氣所化,和他一樣能感知萬物,青蓮怎會突然枯萎。

靈清抬袖,九重境的結界奔潰,他立在洞府門口,發現門口積了一層厚厚的雪,中間有一個大坑,好像是被人久站過得一樣。

白小九是等了他多久?

靈清彎腰,拈過幾粒雪子,而後唇角微彎,像是猜到了什麼一樣。

..

白咎被掌門強行關了幾日,直到最近才聽到幾個灑掃弟子談及此事,連連說慘,趕忙抓來問,這才知道了十門會是如何處置沈照臨的。

難怪他覺得今日看守在此的人少了許多,大約莫都是去觀刑了。

白咎溜了出去,隻是當他趕到祈寒山的時候,卻是發現幾絲異樣。

和他想象中的光景不一樣,刑台上的溫熱的血水融化了經久的積雪,白的和紅的混在一塊,九根玄鐵柱散發著衝天的紅光,是煉火炙烤的因故。

隻是人群都圍擁在了其中一根玄鐵柱前。

而血水的來源也正是那處。

白咎隱隱覺得那血水是沈照臨的,這讓他覺得格外難以呼吸,他眼前驟然發黑,喘氣都帶著他從未有過的低沉,他的手臂上開始浮現起青色的水波樣的鱗片,眼白也爬上了一抹碧色。

他什麼也聽不見,仿佛耳被鐵水澆築了,腳比鉛還重,握著劍的手發著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