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引牽牛花滿街,疏籬茅舍月光篩。玻璃盞內茅柴酒,白玉盤中簇豆梅。休懊惱,且開懷,平生贏得笑顏開。三千裏地無知己,十萬軍中掛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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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崇煥還要爭辯,坐在他旁邊的趙率教一瞧事情不對:這袁蠻子的蠻勁兒又要發作,拿這老問題來糾纏不清。當初就因為這個,你和孫大人一夥兒,跟王在晉、王象乾兩位大人吵過多少回了。那時候行,孫大人是一把手,可現在換領導了,王大人自然要堅持他的做法。你聽著不就完了嗎,你怎麼就知道人家這方法不行呢?非和大帥當麵頂撞,這要是大帥惱了,你還不是找著吃虧呀!
他趕忙一拉袁崇煥的衣襟,自己站起來抱拳施禮:“大人您為國征戰四十餘載,大小數百戰,經驗之豐富,我朝上下無人可比,您對戰局的把握,也遠不是我等能夠企及的。袁守備吃醉了,出言無狀,還請大人不要見怪。”
昊天也急忙打圓場:“袁大人,酒席宴前就不要多談軍事啦,還是從長計議,可好?王大人,您也別生氣,我看袁大人也是憂心國事,乃一片忠心,隻是尚不能領會您的用意,還要您以後多多教導才是呀,哈哈哈!”
袁崇煥也覺得這場合不宜再爭辯下去,其實老頭兒戰功赫赫。他也挺尊敬,不能讓他太下不來台,於是就向上賠禮。再經兩下這一說和,王象乾也沒責怪,就讓他坐下了。
按說這就應該沒事兒了,可有句老話說得好: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席間有個將領叫萬有孚。官居招撫僉事,他跟趙率教有過節。一看這是個機會,就要在裏邊挑事兒。他故意自言自語道:“這個趙總兵,又把老話兒提起來了。他也不瞧瞧自己這身份,這話是他能說的嗎?”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呢?原來,剛才趙率教說話也欠考慮,本意是想捧老頭兒,可他忘了。這話地前半截,當年孫承宗曾經說過,隻是後半截不一樣。當時也是因為對遼東經略的方案不一致,爭執起來,孫承宗就說:“王大人您為國征戰四十餘載,大小數百戰,經驗之豐富,我朝上下無人可比!可如今形勢不同。遼東也不比苗疆,我等當應勢而變,不能墨守陳規,大人年事已高,還是以靜養為上啊!”氣的老頭差點兒腦淤血。
萬有孚這隱含的意思是說:人家孫大人當時是上級,這麼說還行。你趙率教算幹什麼的,也敢說王大人老朽了,應該回家抱孫子去?
他這句話說得聲音不大,但剛好能讓身邊兒的人聽見。他身邊兒坐的是遊擊李卑。
這裏要交待一下,遊擊是明代地武將官職,僅次於參將,職責是率遊兵在防區往來巡察防禦,不是說這位是遊擊隊長。
這李卑可以說是王象乾的嫡係,當年王象乾防守蒙古邊境地時候,他就在老頭兒手下做把總。跟了十幾年。對老頭兒那是忠心耿耿,而且脾氣暴躁。一聽萬有孚的話,也想起這碼事兒來了,登時雙眉倒數,虎目圓睜,不過總算還有一絲理智,沒發作。
他沒發作,萬有孚可不願意了,緊接著又加了把“芝麻鹽”:“可惜大人沒聽明白,就這麼讓他給損啦!咱作為部下又不好提醒,唉,這要是傳揚出去,今後……”
李卑的火兒終於壓不住了,他“騰”就蹦起來了,手指著趙率教的鼻子:“去你娘的腳,額把你個二球貨,剛才說的啥?”原來他是陝西榆林人,一著急就拿家鄉話罵開了。
趙率教讓他罵的一愣:我剛才說什麼了?沒說什麼反黨反人民地話呀?哎,不對,你小子敢罵我!
他立刻也火了:就算你是王大人的嫡係,可我比你大了兩級呢,讓你指著鼻子罵,以後我還怎麼混呢!
“李卑,你大膽,竟敢辱罵於我!”
“你個羞先人的瓜瓜,罵你咋個相?”好嗎,他又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