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害怕陛下醒來知曉方才的事情會遷怒旁人。
“好,你們都下去。”秦綰寧沒有拒絕,灌了醒酒湯後會安穩地睡一覺,不會醒著鬧騰。
醉酒的人很安靜,一覺睡至下半夜,醒來的時候,屋內燈火如豆。蕭宴坐起身子,對麵坐榻上的秦綰寧也抬首,輕輕說道:“你醒了,我讓人去將熬好的參粥端來。”
“綰綰。”蕭宴揉著自己的腦袋輕輕喚道,凝視著麵前從容的女子,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醉了,是她守著的。
秦綰寧沒有應,平靜地踏出去,婢女魚貫而入,捧著清水與毛巾熱水,伺候皇帝梳洗。
秦綰寧困倦,去偏屋睡覺,再有一個時辰就該天亮,她困得不行,沾上床榻就睡著了。
蕭宴喝過粥就領著人走了,再不回去就會耽誤朝會。
晨曦下的道觀寂靜無聲,處處透著陰冷,東邊的太陽緩緩升起,淩王又來了。
淩王來得很勤快,是一人過來的,並沒有帶王妃,秦綰寧睡到午時才見他。
淩王開門見山,“可想去揚州遊玩?”
“不去了,你趕緊走,何必加劇你二人之間的矛盾。蕭遇,你如今並非一人,也該想想你的王妃。”秦綰寧揉著酸澀的眼睛,想趕走淩王,又苦於無言,思忖良久後,才道:“我明日回宮去了。”
淩王笑意更深,“回去也可,我明日帶王妃去給皇後娘娘請安。”
秦綰寧長歎,“趕緊走吧。”
淩王這才瀟灑離去,秦綰寧去沐浴,換下昨日肮髒的衣物,又穿了小襖,整個人被暖意包裹著。
秋潭選了些更為鮮嫩的顏色,詢問皇後的意思:“您是要回宮嗎?”
“不回,明日同守門的說一聲,不準放淩王進來。”秦綰寧看著秋潭書手中的衣物無端皺眉,吩咐道:“換些穩重的顏色。”
已非年少,哪裏還能再穿這些鮮嫩的顏色呢。
秋潭沒有多想,將衣衫都收了下去,秦綰寧照舊去看書,腦海裏揮之不去的是蕭宴昨日酒醉的神態。
平日裏那麼霸道的人未曾想醉酒後竟那麼安靜,不吵不鬧,也沒有胡亂說話,而是靜靜躺著。
秦綰寧抿唇笑了,將手中的書放下,看向外間的浮雲。
黃昏時分,蕭宴又來了,帶著些點心與冬茶,秦綰寧沒有趕客,靜靜地吃著他帶來的點心。
蕭宴說著福寧郡主,說她如何鬧騰,成了長安城內的小霸王,昨日把楚王世子打了。楚王去長公主府討說法,又被長公主罵了出去。
秦綰寧笑了,朝著蕭宴處側了側耳,分心聽著,她的動作不是很明顯,隻是腦袋朝著蕭宴處靠近。蕭宴全心關注她,瞧著她的耳朵還是原來般好看,心中微癢,想要伸手去摸摸,又怕惹秦綰寧厭惡,便忍住了。
他朝著秦綰寧挪了挪,與她靠得更近,秦綰寧沒有察覺,隻笑了笑,“珠珠的性子有些隨了楚王。”
楚王霸道不講理,若不是失去了命根子,隻怕還會與蕭宴爭一爭。眼下,很好。
她想起江氏與楚王的接觸,下意識就問了出來。
蕭宴似是忘記了,被她這麼一問還想了想,說道:“江氏想讓楚王給江家些機會,自己主動去勾搭,未曾想,楚王壓根就不算男人。”
“原是這樣。”秦綰寧釋懷了,蕭宴對江氏的處置已然算很好了,未殺未囚,也算是夫妻一場。
蕭宴凝著她的唇角,不由輕笑,“朕欲給秦氏一王位。”
秦綰寧驚訝抬眸,撞進蕭宴的眼眸裏,與以往不同,這回蕭宴眼中染著笑,不再是以往的淡漠,她搖首道:“盛極必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