愈發紅了,沒有陽光投射,鮮血就帶著陰暗的紅。
大約持續了半個時辰,聲音小了下來,那扇船戶突然多了一束光。
紅色的血映得船艙內一片鮮紅。
突然,門被拍響了,秦綰寧的心提了起來,屏住呼吸。
“綰綰,是我。”蕭宴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一如往昔般沉穩。
秦綰寧鬆了一口氣,迫不及待地打開屋門,抬首就見到了衣袍染血的人,不知怎地就緊張了:“你、你可好?”
“盜賊來截船,沒有什麼事,我去給你換一個窗戶。”蕭宴一眼就注意到船艙內的光色。
秦綰寧點了點頭,外間濃厚的血腥味也衝了進來,她聞不得這些味道,胃裏更是翻江倒海,顧不得蕭宴在側,忙推開他去外麵吐了起來。
外間屍體堆滿了甲板,一直堆到秦綰寧的屋門外,一出門,風一吹,血腥味熏得人暈頭轉向。
秦綰寧登時就怔了怔,遍地屍骨,滿目血腥,更甚者水都被染紅了。
腦海裏不知怎地就回憶起多年前的城門外,同樣的情景,她踩著秦府侍衛的身體,跌跌撞撞地走到蕭宴麵前,“為什麼殺他們、為什麼……”
蕭宴不看她,目光落在虛空中,空洞無神。
侍衛將盜賊的屍體都扔下了水,噗通噗通幾聲讓秦綰寧回過神,屍體都漂浮在水麵上。
她再也忍不住,捂住眼睛哭了出了聲。
峽穀兩岸回蕩著女兒家的哭泣聲,淒厲嘶啞。
蕭宴俯身抱起她,轉身回船艙,進去後,他沒有說話,輕輕地將人放在床榻上,他也沒有留下,走出去了。
不一會,船上傳來哐哐當當的聲音,蕭宴親自拿錘子換了窗戶,重新糊上窗戶紙,船艙內恢複正常。
春日裏黑得早,夕陽洛山沒多久,天色就暗了下來,船上也打掃幹淨了。
侍衛來到蕭宴的屋裏稟報:“盜賊死了二十餘人,侍衛死了十人,等下了碼頭後就讓人將屍體送回去。”
“何時到下一站碼頭?”蕭宴麵色陰沉。
侍衛回道:“明日午時。”
“你去安排。”蕭宴擺擺手,略覺有些疲憊,靠著椅子闔上眸子。
白日裏的峽穀是必經之路,是一道天險。不少船隻在這裏看不清反向而觸礁,像今日這般硬上船的盜賊不多,也是他們倒黴遇上。
簡單休息過後,蕭宴去廚房熬了碗白粥,接著敲響了秦綰寧的屋門。
“進來,門沒鎖。”秦綰寧靠在床上,還沒有入睡。
“喝粥嗎?”蕭宴開門見山。
船艙內隻點了一盞小燈,光色昏暗,秦綰寧隻看清蕭宴端了一份飯菜來了,他說是粥,她就沒有多想,若無其事地問起白日裏的事情。
“解決了。”蕭宴將白粥端出來放在桌麵上,還配了一碟子醃製的鹹菜。
兩人有默契,都沒有提及不高興的事情,秦綰寧舀起一勺粥抿了一口,皺眉道:“你煮的?”
“你怎麼吃出來的?”蕭宴奇怪,一碗粥而已,不放任何調料,放水煮熟就可以了。
秦綰寧靜靜地吃了整碗粥,心裏也跟著舒服多了,“你煮的粥有股味道。”
蕭宴心頭發熱,“你的感覺罷了,行軍打仗的時候,我經常煮粥,我的廚藝比你好很多。”
“你的粥有股淡淡的味道,我也說不清,多年前我們上山的時候你煮過一次,我記住了。”秦綰寧語氣很輕,再喝上蕭宴煮的粥,好像回到了多年前。
多年前那次下雨,他們被困在山上。年少的蕭宴在她眼裏幾乎無所不能,在山洞裏,蕭宴拿隨身攜帶的鍋煮粥。
她好奇問他:“你怎麼還有隻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