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明, 秦綰寧駕著馬車慢悠悠地朝著碼頭走去,蕭宴給她駕車, 她坐在車裏。
駕車走了三日,才上了碼頭。
整條船都是蕭宴的, 並非是普通的官船,武器都很齊全, 尋常盜賊無法近身,到了夜晚,侍衛輪流巡夜。
秦綰寧坐在甲板上,蕭宴就像膏藥一樣黏著她,蒼穹中的星辰連成一線。∴思∴兔∴在∴線∴閱∴讀∴
靜謐無聲。
“蕭宴,你犯過幾次錯?”秦綰寧的聲音有些縹緲, 身側的水浪聲超過她的聲音, 若非靠得近,幾乎聽不清楚。
蕭宴側眸, 凝視她皎白的側顏,“無數次。”
“最大的錯誤的是什麼?”秦綰寧轉眸,正視蕭宴的雙眸。
她毫無避諱,惹得蕭宴心口浪潮洶湧, “最大的錯誤是一次行軍指揮失誤, 死了近萬人。”
“你不是戰神嗎?”秦綰寧驚愕, 眾人眼中的蕭宴善戰, 行軍打仗勢如破竹,幾乎沒有失誤過。就連她的父親也曾誇過蕭宴是少年戰將,當年一戰成名,讓陳軍聽到他的名字就會害怕。
難道這些都是假的?
蕭宴晦澀一笑,“並非我成為戰神,而是戰事創造了戰神。陳軍軍心潰散,將軍指揮不當,陳帝沉迷享樂,隻顧自己享受,削減軍費,以粗糧代替大米。我軍將士上下一心,沆瀣一氣,誰輸誰贏,一見分曉。”
戰事造就英雄。
“綰綰,你曾經喜歡的蕭宴其實是一個平凡人,會犯錯、會有失誤,並非是個完人。”
秦綰寧心口顫動,麵色上沒有表露出來,反而道:“人無完人,你很不錯了。”
相比較楚王,無所作為而貪婪,好過太多了。
心裏知曉,但她沒有說,仰望頭頂上的星辰,心口忽覺幾分暢快,“蕭宴,你我做不成夫妻,讓我們的孩子成為夫妻,可好?”
“沒有你,我這輩子就不會有孩子,你趁早絕了這個念頭。”蕭宴拿眼剜她,拿手戳了戳她的腦門,“秦綰寧,我對你的心意很明朗,你為何看不見呢?”
秦綰寧被戳得往後倒了倒,忍不住拍開他:“秦綰寧眼睛瞎了,什麼都看不見。”
蕭宴氣得心口疼,往下一躺,仰麵凝視黑幕,“秦綰寧,你瞎了,我就照顧你一輩子。”
“不,蕭宴,你瞎了,我照顧你一輩子。”秦綰寧明眸內閃過狡黠的笑。
蕭宴一噎,竟找不到話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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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在水麵上行駛,廣闊無邊的水麵上見不到船隻,行駛半日後見到一座峽穀,兩麵都是數丈高的峭壁,船在兩側縫隙裏緩慢遊過去。
船放慢了速度,帆也撤下一半,肉眼可見兩側的峭壁上長了些青草,但峭壁濕滑,人上去站不住。
這時,峭壁下忽然垂下數根繩子,接著,人順著繩子滑了下來,頃刻間,峭壁上掛滿了人。
忽而有人大呼一聲:“有人來截船。”
話音剛落,峭壁上的人跳上了甲板上,侍衛們拔劍而出。
秦綰寧聽到打鬥聲,嚇得走出船艙,還沒露麵,就被人一把拉回去,“你出去做什麼?”
一聲怒吼讓秦綰寧渾身一顫,“我看看會不會有事。”
蕭宴將她推回屋裏,“別出來,將門鎖起來,我不敲門,你別開。”
生死關頭,秦綰寧很聽話地將門從裏麵栓了起來,又將窗戶合上。剛合上窗戶,窗紙外就濺上了鮮血。
血將那麵迎著光的窗戶染紅了,秦綰寧看都不敢看,外間的打鬥聲愈發激烈。
窗戶上的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