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綰寧抿唇笑了,淩王年少有為,給她太多的驚喜了。她凝目望著對方,眼波流轉,對方眸色是不變的深邃,“淩王,你放棄報仇了嗎?你的仇人是太後嗎?”
淩王看著他,眼眸忽而閃過不易察覺的柔光,“我曾想做皇帝。”
“那很簡單,我要出家,他說他要做和尚。你等他做和尚後,你再去做皇帝。”秦綰寧唇角抿著淺淡的笑,似有似無。
淩王:“……”
*****
除夕這日,胡國公府掛了紅燈籠,珠珠圍著燈籠轉了半天,最後秦玉章給她做了一盞兔子燈。
明華在側嫉妒得泛著酸水,“玉章,給母親做一個,成不成?”
秦玉章不吭聲。
明華氣得仰麵躺下,“今日沒有兔子燈,本宮就不起來了。”
“那長公主就繼續躺著。”秦綰寧涼颼颼地看了她一眼,拿起一側的書敲了敲她的腦門,“和你兒子鬧,有臉嗎?”
“沒臉也要鬧。”明華側過身子去,不知怎地,又轉了過來,小聲說道:“臨南建了陳國。”
臨南一直有前陳的部分皇族,前幾年讓楚王去剿滅,沒成想楚王沒有去,跑去江南調♪戲民女去了。
楚王受了傷,剿滅的事情就此耽擱下來。給了陳國皇族死灰複燃的機會,前不久秦家翻案的事情讓不少將士寒了心,陳國選在這個時候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秦綰寧跟著躺了下來,凝眸問道:“陛下怎麼想的?”
“雷厲風行處置了四府,如今就顯出短處了。”明華歎息,朝中四府是能將,如今一個都不剩,都不知派誰去合適。
秦綰寧瀲灩的眸色染著外間的暖陽,“淩王可用。”
“不會的。”明華笑了,陛下對淩王厭惡至深,對方又有重兵,這個時候讓他去剿滅前朝餘孽,無異於讓他有再壯大的機會。
秦綰寧沒有再說話,直起身子看向窗外,珠珠提著燈,秦玉章亦步亦趨地跟著她後麵。
明華也起身,凝視秦綰寧的側臉,皮膚雪白細膩,細膩得眼光照著上麵都泛著光色。
“綰綰,倘若陛下去親征,你會去嗎?”
秦綰寧側過頭來,一雙黑眸似黑曜石,帶著黑暗裏的光,卻又有著自己的嬌俏,“不去呢,我準備出家去。”
“又來這句。”明華點著她的額頭,重新將視線凝在她的麵孔上,“當真不去?”
“不去呢。”秦綰寧又輕輕說了一句,端起茶盞飲了一口,翠綠的茶葉在水中盤旋著,就像是一葉扁舟。
蕭宴會親征?
他若離開金陵城,偌大的朝堂又該交給誰?
話音剛落,秋潭就引著蕭宴來了。
“今日沒有宮宴?”明華奇怪出聲。
“外憂內患,宮宴撤了。”蕭宴輕輕地說了一句,又見兩人並肩坐在一起,有說了一句:“綰綰,我有話同你說。”
“寺廟建好了?”秦綰寧故作一問。
“呸呸呸,什麼寺廟。”明華故意打斷她的話,一次兩次說上癮了。
秦綰寧笑靨如花,“我的道觀建好了,開門那日迎你二人去看看。”
“秦綰寧,朕欲親征,你可去?”蕭宴俊美的臉上失了往日的笑意,漆黑的眸色又凝著深淵的光。
秦綰寧抬首:“不去呢。”
依舊是方才的三字,溫溫柔柔,帶著自己的堅持。
蕭宴落寞,又不好多說什麼,旋即明白過來,秦綰寧不會跟隨他,多問無異。
黃昏的日光照著窗下的盆景,綠色的枝葉帶著生機,冬日裏的花不多,卻很鮮豔。
秦綰寧享受著這一刻的閑適,對於蕭宴的邀請更沒有放在心上,秦家事畢,她不會再卷入到這些權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