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第一遍的時候,他是看著左問的,而問第二遍前,他則掃視了一遍在場所有有昊氏的族人。這個問題是問他們所有人的。

在療傷這件事情上,他一直任性而為,他不喜歡見到人受傷,更不喜歡見到人死亡,所以他由著自己的性子,給每一個他不忍見到的傷患療傷。

但與台鹽氏的交鋒中,他的不忍卻成了有昊氏戰士們過度依賴他的依仗,因為知道他一定會治療,所以他們打起架來不怕死,不計後果。

這樣的氣勢確實能給敵人重創,但喻莘並不想讓他們養成這種習慣。

好吧,他承認自己頂不住這麼承重的壓力,所以在戰鬥過程中不止一次想罵娘,在戰鬥結束後也有些失控地當著俘虜的麵對所有人發脾氣。

事後想想,他的脾氣發對了。

確實不該慣著這些人,他得硬下心給他們立規矩。升米養恩,鬥米養仇,不能因為一時心軟就沒有限度地付出,這對自己對對方都不是好事。

喻莘自己回答了自己的問題:“我沒有義務給你們療傷,就像部落也不會一直養著四肢健全卻不工作的年輕人。你們在狩獵中會受傷,在戰鬥中會受傷,在生活的每分每秒都有可能受傷,現實就是這樣。

“不是有我在,就可以安枕無憂,無視這樣的現實。”

喻莘加入有昊氏的日子不長,但他已經帶領部落度過了至少兩次毀滅性的危機,在部落眾人心中擁有不亞於族長朔的威信,他今天一反常態突然嚴肅起來,部落裏的人並不敢等閑視之,都很認真地思考起他的話。

一些站在後麵的人聽不清,前麵的人低聲把話傳到後麵,但並不交頭接耳,傳完話就不出聲了。

左愧疚地低下頭,那次從台鹽氏回來他奄奄一息,就是喻莘救他的。他非但沒有好好地感謝喻莘,反而在喻莘沒有幫豹徹底治療的時候質問他。

野也低下頭,他還沒有忘記打台鹽氏那晚,喻莘給他治療了17次。

雖說這裏麵有台鹽氏凶悍的緣故,但如果自己分一些精力在防守上,也不至於要受這麼多影響行動的重傷。

其他戰士們也多多少少想起了台鹽氏那晚,他們無法否認,當時確實抱著一種反正有神使治療的心態,才會衝得這麼莽,完全不計後果。

氣氛一時有些低沉,野一向自認喻莘的忠實擁護者,而且他17次的記錄也一馬當先,所以認為自己應該在這時候說些什麼,他認真思考後道:“要不,以後別給我們治療了?”

喻莘都給他氣笑了,要不是知道野沒有心眼,他這會兒肯定爆炸。

他狠狠瞪了站在不遠處的野道:“你腦子裏長得都是肌肉?”

聽到長肌肉,野下意識以為自己被誇了,剛要憨笑著接受,又意識到哪裏不對。肌肉長腦子裏是什麼效果?他目光恰好掃到丁,突然想起他常常說池的話——笨蛋。

野扁扁嘴,特別沒底氣:“我不笨。”

喻莘無奈,接著道:“以後這樣,非致命傷你們還按照原來的辦法治療,小孩和致命傷來找我,小紅藥和小藍藥我每次滿月都會給狩獵隊一些,你們自己分配。

“打架和狩獵的時候不準亂來,亂來的不治。還有,打台鹽氏那回讓我治療五次以上的,你們自己排個班,到下次雪化前,部落的衛生交給你們了。”

部落的衛生工作一般是采集隊或者留守部落的老弱來做,戰士們還真的沒有幹過這些活,當下就心有戚戚,下次打架絕對不敢這麼亂來了。

喻莘想了下,差不多先這樣吧,真讓他看著人死他做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