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堂是儒教的宗教建築。古代文化的中心在宗教,而明堂則是以宗教為中心,集宗教、政事、教化為一體的所在,是古代最高統治者的“大本營”。無論哪種說法,明堂都是一個神聖的地方,一個神聖的建築。武則天很叛逆,她居然讓一個男寵去主管修建工程。
可武則天的優勢就在於善用人。不到1年時間,薛懷義就修建起一座嶄新宏偉的明堂,這座明堂高294尺,300見方,共分3層,下層模仿四時,中層模仿十二時辰;上層是園蓋,有9隻龍拱捧著,設有鐵製的鳳鳥,高有1丈,外表用黃金塗飾。是曆代明堂中最為壯觀的,號稱“萬象神宮”。允許百姓進入觀賞。接著,又在明堂的北麵造了一座天堂,更為雄偉,一共5層,到第三層就可以俯看明堂了,這個天堂專門用來供奉佛像,佛像超大,他的一根小指裏就能容納幾十個人。
武則天覺得很風光,在明堂祭拜,各種珍禽異獸、寶物排列在祭壇前,文物車騎眾多,氣派十足。在唐朝是史無前例的。
氣派歸氣派,可真是勞民傷財,天堂初建的時候,被風吹壞了,又再建造,每天要用上萬的工人,到長江山區去采辦木材。耗時幾年,費用上億。國庫幾乎都空了。薛懷義花錢如流水,頗有視錢財如糞土的架勢,武則天也不過問,由著他折騰。武則天為什麼要這麼不惜代價這麼幹呢?這裏麵有兩個情結。一是薛懷義是和尚,她有宗教情結;二是武則天想利用佛教來為自己服務的情結。
薛懷義在建築業方麵的成功,使他官拜正三品的左威衛大將軍、梁國公。既然是大將軍,勢必就要建立軍功。於是,武則天又給她的這個小情人派了一個差事——討伐突厥。薛懷義原本是個小商販,花錢搞建築尚可勝任,叫他帶兵去打仗,真有點兒讓人匪夷所思。武則天怎麼想的呢?原因隻有一個,這一年是永昌元年(公元689年),是武則天稱帝的前1年,她正忙著改朝換代,北部的突厥不開眼,時常來騷擾邊疆,這個非常時期,她對武將是不大信任的,再加上有心讓小情人立軍功,於是就派了薛懷義前去討伐。
平行道行軍大總管薛懷義,內瓤就是個賣藥的混混兒馮小寶。他哪兒會打仗呀,可他膽大,還真就帶兵去了。到前線一看,沒有突厥的一兵一卒。怎麼回事?這突厥是遊牧民族,有個特點,善於遊擊作戰,草上飛似的,來無影去無蹤。馮小寶像韋小寶一樣有狗屎運,他帶兵到的時候,突厥軍隊剛好不在,不知遊到什麼地方去了。於是,凱旋而歸。見到武則天,口氣那叫一個大。說那些突厥,聽到我名字就聞風喪膽,一下跑沒了影兒。武則天樂,好,有才,你太有才了。一高興,又給薛懷義升官,封他為二品輔國大將軍。
延載元年(公元694年)。突厥可汗骨篤祿死了,他的兒子尚小,於是他的弟弟默啜就自立可汗,帶兵入侵靈州。
武則天又派薛懷義前去征討,這次他的名號是代北道大總管。同年三月,又改任朔方道大總管。這次征討可比上一次的陣勢大多了。武則天安排長史李昭德,司馬蘇味作為薛懷義的參謀,同時詔令曹仁師、沙吒忠義等18位將軍一同出征。這一次,薛懷義的運氣更好,還未出發,突厥就退兵走了。世上沒這麼節約成本的仗,光準備一下就贏了。武則天問起原因,薛懷義還是老詞兒:那些突厥,聽到我名字就聞風喪膽,一下跑沒了影兒。就這樣,薛懷義屢立大功,官越做越大,地位越來越高,紅得發紫。
說起薛懷義的死,十分蹊蹺,也是一樁疑案。這得從他吃醋說起。有一個叫沈南醪的禦醫,常常給武則天看病,一來二去日子長了,武則天就喜歡上了沈禦醫。這讓薛懷義心裏很不是個滋味,你這個老太婆,我對你體貼又貼體,我修明堂,打突厥,陪上床,功勞一大把,你怎麼可以移情別戀呢?
薛懷義沒看清楚自己終究是個玩具型奴才,他對自個兒的定位太高太離譜。一腔酸溜溜的情緒無處宣泄,就跑去和那些流氓小和尚胡鬧,鬧來鬧去,鬧出一些事端。這引起了武則天的不滿,但仍念及舊情,有意袒護他。可這薛懷義毫不收斂,反而更猖狂,接下來,他又犯了一個不可饒恕的致命大錯。他完全沒搞明白武則天豢養男寵的本質,就連今天的一些男人們,也沒搞明白這個問題。
從本質上說,武則天豢養男寵是離經叛道和報複心理作祟。平心而論,這兩者都沒有什麼可指責的。離經叛道,不過是一種特立獨行的方式,報複心理也值得同情,當她稱帝以後,成為曆史上第一個女皇帝,她要享受男皇帝所擁有的一切權利,包括後宮待遇。她報複的不是某一個人,也不是她曾經被逼迫削發為尼的淒涼遭遇,而是整個男權社會。她是一個符號,一個象征,一個挑戰,一個打擊男權社會的永恒印記。從這個意義上講,武則天獨一無二。這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