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天下江山, 也會有人來重新接手。
宋知柏轉過身子去, 又揚了揚衣擺,方一抬腳,就被身側之人輕輕叫住了。
“多謝。”宋景蘭也側首, 望了他一眼。
那人搖了搖湛藍色的衣袍, 朝他擺手笑笑。
“本王想知道,你苦心經營了這麼久, 難道……”宋景蘭眸光一頓,“難道什麼都不想求得嗎?”
比如,向宋景蘭邀功,覓得功名利祿。
比如,與肖驍起名,同他再爭這皇位。
出乎宋景蘭意料的事,對方僅僅淡淡擺手, 輕輕道:“不了,我這一路上活下來已純屬不易,還敢再苛求什麼呢?”
他宋知柏此生,一直所求的,便是替母報仇的機會。
彼時,年僅七歲的他,親眼見著自己的母妃被楚貴妃害死。楚貴妃是怎樣一個陰狠又有野心的女人?隻因自己的母妃生下了一位小皇子,隻因這為小皇子因聰穎而頗得聖心,楚貴妃竟如此草菅人命。
而後,那個蛇蠍一般的毒婦又向皇帝求得了他的撫養權,將小知柏納入膝下。
名為撫養,實為暗害。
知柏雖為年幼,卻是聰慧異常,在乳母盛菊的掩護之下,他登時便選擇了下下策——裝傻。
他故意裝作因心悸而癡傻癲狂,這才從楚貴妃的手下僥幸逃過一劫。
聽聞對方的話後,宋景蘭沒有再吭聲,一步步看著眼前的少年抬腳走遠了。後者緩緩走下台階,方走至一半時,又突然轉過頭來。
“在楚貴妃身旁這麼多年,我也收集了不少她先前謀害龍嗣、禍亂後宮的證據,待我回宮後,再讓阿生將這些都交與你。”
“嗯,”身後的男子點了點頭,又朝著台階下的少年作了一揖,“多謝。”
隻見那少年不以為意地擺了擺手,萬分瀟灑地朝著身後的小廝喚了一句,“阿生,回府。”
而後,便有一行人跟上他的步子,如眾星拱月一般,將他簇擁在一幹人群之中。
宋景蘭就站在原地,瞧著對方的背影,沒來由地想起一首詩來:
春日遊,杏花吹滿頭。
陌上誰家少年,足風流?
思緒紛飛之間,那位玄衣男子也翻身下了馬,他提著彎弓,瞟了宋景蘭一眼。
那彎弓於空中拋開一個完美的弧度,宋景蘭順勢一接,繼而兩步並一步,向最高處的壇頂跑去。
就在宋勉竹即將觸到龍椅的那一瞬間,宋景蘭快速地抬起腿,往他的身上重重一踹——
前者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還未來得及出聲,身後立馬就有人趕到,將他死死鉗製住。
宋景蘭揚了揚手,立馬有人呈上一份罪狀。他淡淡瞥了那份罪狀一眼,將它接了,又蹲下了身子,捏住了黃袍男子的下巴。
“來,看看。本王是否有一條冤枉你了。”
宋景蘭強迫著對方抬眼,使其直視著那份罪狀。
那狀書上那數行字映入男人眼中時,他的麵上一下子失了血色。
瞧著他的反應,宋景蘭輕嗤了一聲,又抬手將那張不厚不薄的狀書揚了揚:
“本王原本以為你母妃已十惡不赦,卻未想過,身為一國太子,你也是這般罪大惡極。”
他拔高了聲音,目光也隨之劃過那一道罪狀書,朗朗出了聲。
或許是宋景蘭站在百階壇最高處的原因,他的聲音從壇頂徐徐傳來,開闊且清亮,成功地飄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朵。
“知道楚貴妃的罪行,卻幫其打掩護,甚至還為虎作倀,”宋景蘭故意頓了一頓,又垂下眼看著麵色煞白的宋勉竹,終於出聲來,“本王說的,是真是假?”⑦思⑦兔⑦網⑦文⑦檔⑦共⑦享⑦與⑦在⑦線⑦閱⑦讀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