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曹老二嘴裏聽到了這樣的話,這可真是夢裏麵都不敢想的事兒。
因為連著生了三賠錢貨的緣故,宋杏花在整個曹家都抬不起頭來,做啥都得小心翼翼,婆婆不待見自己,妯娌們也看不起自己,曹老二的這番話她不知道盼了有多久,哭了多少次,都等的快絕望了,要不是還有三個閨女,生怕自己死了之後曹老二後娶的媳婦兒虐待她們,宋杏花真想直接用一根繩把自己吊死在曹家的屋梁上算了。
如今聽到曹老二這麼說,她自然是激動又欣喜,她不知道到底是什麼促使自家男人做出了這樣的改變,可這樣的改變,她喜歡,她隻覺得生活終於有盼頭起來了。
宋杏花激動地,深情地,熱淚盈眶地:“當家的……”
喊了這麼一聲,她就不能自禁地撲到曹老二懷裏,又是委屈,又是解脫地啜泣起來,曹老二一邊摟著宋杏花,一邊看向秋秋,那眼神明晃晃寫著期待,期待曹秋秋能和宋杏花一樣。
曹秋秋站在曹老二夫妻倆不遠的地方,看著曹老二,小腦袋瓜更加糊塗了。
這還是我知道的那個曹老二嗎?瞧這話說的,多人模人樣的,會不會是弄錯人了?
曹秋秋絲毫不敢大意。
到底是不是她知道的曹老二,可是關係到她的性命的。
哪怕曹老二這會兒表現的再人樣,曹秋秋也不敢信了他的鬼話,撇了撇嘴,故意說:“我不相信,除非今天晚上讓我吃雞蛋。”
這個年代,雞蛋可是頂好頂好的東西,就算曹家家底子在生產隊裏算是豐厚,也不敢放開了隨便吃,雞蛋這種好東西是優先供給曹豐收曹瑞雪的,再其次,是曹老太和王紅棗的,反正,就算拿去給豬吃,正常情況下也輪不到曹老二的三個閨女。
一聽秋秋這樣說,宋杏花就急了,她這會兒是真生氣了,秋秋今天怎麼專門唱反調呢,她頓時板下臉來了:“這東西是你這樣的丫頭片子能吃的嗎,我看你這丫頭片子今天是要上天!”
“那憑啥曹瑞雪就能吃,我就不行!”曹秋秋知道她的意思,可還是大著嗓門故意這麼說,她也不是存心想要和宋杏花唱反調,實在是有些東西,她必須得弄清楚才成,可宋杏花不知道啊,她氣的了不得,要不是曹老二摟著,真想上去打三閨女兩下,這會兒她走不開,就隻能嚐試用語言說服秋秋。
“別曹瑞雪曹瑞雪的,那是你堂姐,人家是龍鳳胎,是你這丫頭片子能比的嗎!”
她嗓門大,曹秋秋聲音比她還大,三歲的小娃娃,說話還帶著奶味兒,可說出來的話卻清晰又有邏輯:“怎麼就不能比了?她再龍鳳胎,不也是丫頭片子?奶不是說家裏不養吃白飯的嗎?曹瑞雪整天不幹活,還欺負我,怎麼她就能吃雞蛋?我想吃雞蛋怎麼就不行了?”
宋杏花一下就被問倒了,也冷靜一些了,她想告訴秋秋,因為人家有爹護著,有奶護著,她啥都沒有,所以這雞蛋就不是她能吃的;
可她又忍不住地想,這就隻是孩子的一點小要求,家裏又不是真的吃不起雞蛋,而且,秋秋又不是真的想吃,就隻是想通過這種方式看看曹老二的誠意,其實,不僅僅是秋秋,她也挺想看看曹老二的誠意的,便忍不住偷偷看向曹老二。
曹老二不但沒惱,還覺得他三閨女不愧是從小就手巧嘴巧,隨了他,這說話就是有道理,見兩個女人都望著他,他大手一揮:“秋秋說的對,都是家裏的女娃,怎麼就不能比,曹瑞雪不幹活都能吃雞蛋,我家秋秋怎麼就吃不得?吃!必須得吃!”
說完了這番話,他感覺自己應該做的不錯,宋杏花肯定會誇他,就看向宋杏花,哪成想對上了宋杏花那雙夾雜著失望,期待的眼睛,那雙眼睛仿佛會說話,在不斷提醒他,他忘記了什麼,曹老二一怔,仔細想了想,猛地想起來自己忘了啥,趕忙補上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