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換一種思路,直線 AB 的斜率跟直線 PQ 的斜率之和是……”
梁澤放下球,抱臂在後門站定。
怎麼又是這傻大個。
教室裏就剩下吳恪跟高晨陽,兩個人坐得很近,肩挨著肩。高晨陽就跟個傻子似的,一道題聽半天聽不懂,好不容易懂了還朝吳恪咧嘴一笑:“謔你真厲害,這都能算出來。” 晃著他那口大白牙。
那是,以為誰都跟你一樣傻呢?
梁澤走過去,踢踢高晨陽屁股下麵的凳子:“起來。”
高晨陽看看他,又看看吳恪,坐立難安。吳恪頭也不抬,繼續演算。
“你不走我走了。” 梁澤氣從鼻孔裏出來。高晨陽緩緩起身,又被吳恪按下去:“把這道題講完。”
梁澤氣得砰一腳踢上桌子,背著包就走。
“他……” 高晨陽結結巴巴。
“不用管。”
講完題,吳恪讓高晨陽先走,彎腰不緊不慢地收拾書包。餘光裏月色溫柔,夜晚靜謐。
走出校門口,十米外的土牆邊靠著一個不爽到極點的人,雙手插兜。
“舍得出來了?”
吳恪一點也不意外,拎著校服走過去,兩人並肩走進夜色中,長長的一條小街沒有別的聲音。
“幹嘛不說話,生我的氣啊。” 梁澤眼睛往天上翻了翻。
“嗯。”
“為了那個傻子?靠……”
吳恪:“別欺負同學。”
“這算什麼欺負?!我一沒打他二沒罵他,我就是看不慣他老耽誤你時間。”
“……”
“你說我說得有問題嗎,他是不是老耽誤你回家,是不是嘛你說。”
“而且你別以為我不知道,我都聽見了,有時候一道題你講兩三遍他都聽不懂,天哪他那個腦子……”
他就跟竹筒倒豆子一樣,嘰裏呱啦抱怨個沒完。吳恪聽著,走著,額頭苦惱得發緊:“你也問我問題,你也總是聽不懂,所以我也該不理你?”
“這怎麼能一樣?” 梁澤扯住書包帶子不讓他走了,“你居然把我跟他放一起說,我在你心目中難道跟他沒區別?”
“區別在哪。”
吳恪走出去十幾米,身後還是沒有動靜,於是又停下來。回身,月光下梁澤披著一肩青霧,嘴唇繃得緊緊的,很不甘心的眼神盯著他。
“我開玩笑的。” 吳恪說,“你們有區別。”
梁澤三兩步跟上來。
“你比他傻。”
梁澤差點噎死,猛地一腳把地上的石子踢遠,“行,以後我不找你了,誰聰明你輔導誰去。”
吳恪不疾不徐:“求之不得。”
“吳恪!” 梁澤咬牙切齒地勾住他脖子,“我看你是想挨我一拳。”
吳恪想躲,卻又被他勾得更近。
“別鬧。”
“叫爸爸。”
“梁澤。”
“叫爸爸!”
雖然梁澤看著野得很,可吳恪個子比他高,力氣也比他大,沒怎麼使勁就把他掰開了:“梁澤,我說認真的,別欺負同學。”
梁澤撇嘴:“說了我沒欺負他。”
吳恪嗯了一聲。
“我隻欺負你。”
吳恪有些無奈,繼續往前走。梁澤雙手插兜跟上,隱隱約約聽到前麵的人低聲說:“讓著你而已。”
慢悠悠走到家,兩人已經重修舊好了。
分開前梁澤指指天:“阿恪,看上麵。”
吳恪抬頭,看見滿天星鬥。下一刻脖子被人雙手包住,沒用力,軟軟地前後搖晃,外加一道悶悶的聲音:“我想掐死你。”
吳恪頭又疼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