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盯著梁澤,像要從他這張瓜子臉上盯出什麼保養秘方。梁澤隻好說:“我跟吳恪一年的。”
“你們倆誰大?”
“他大我三個月。”
吳恪是一月生日,梁澤是四月。
“記得這麼清楚,看來你們感情很好啊。”
梁澤不知道該說什麼,於是起身幫幾位女士倒水。
雖然學曆、收入上差著其他人一大截,可他社會閱曆並不少,做起事來也很有分寸。但在座各位都是人精,摸不清底細的情況下全都客氣推辭,一來二去場麵反而有些尷尬。
“幫他介紹介紹啊。” 齊斯宇暗地碰碰吳恪的肘,“他誰都不認識,你讓他怎麼辦。”
吳恪起身:“我出去抽根煙。”
“欸你!”
梁澤慢慢坐下,默不作聲。
齊斯宇搖了搖頭:“他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精神老是恍恍惚惚的,煙也抽得特別凶。” 又壓低聲音,“今天下午還被老板訓了。”
梁澤沒有在公司做過,但也知道得罪老板可大可小。剛才那點不自在就此忘了,他心一緊:“為什麼訓他?”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拿他出氣唄。” 齊斯宇敲亮手機屏幕,“瞧,又催他回去呢,吃個飯也不得安寧。”
菜一道道端上來,擺盤都很精致,梁澤卻無心品嚐,時不時就要看向包廂的門。
出乎意料的,吳恪回來時居然喝了酒。
“搞什麼啊你!” 齊斯宇差點跳起來,“就兩根煙的功夫,上哪喝成這樣的?”
“Elvis 在隔壁,推不掉。” 吳恪說話還算正常,但臉色微微發紅,神情也明顯是喝多了。
“推不掉就少喝點嘛,老朱要是知道了肯定又要發火,剛才他在群裏讓你趕緊回去你沒看見?”
梁澤全副注意力都在吳恪身上,見吳恪不舒服,趕緊過去把所有窗戶都推開了。
晚風一下子吹進來。吳恪微低著頭,眼眶幽深泛青,“沒注意。”
“你……” 齊斯宇隔空點點他,“你那手機就是個擺設!”
吳恪周身染上煙味和酒氣,風把它們送到梁澤鼻間。肺裏充盈這股屬於他的氣息,梁澤思緒完全是混亂的,他們說了什麼根本聽不進去。
醉酒引發短暫討論後,大家很快又開始各聊各的,隻有齊斯宇還在扼腕晚上少了個勞動力。
“梁澤。”
吳恪突然開口。
梁澤驀地把頭抬起來,卻發現吳恪並沒有看著他,也不是在叫他。吳恪是對桌上其他人說的:“棟梁的梁,恩澤的澤。我的高中同學。”
出去抽了煙,喝了酒,他竟然還記得這樁事。眾人微微一愣,很快開始逐一自我介紹,對梁澤的態度也熱絡許多。梁澤心口微熱,雙手在桌布下緊緊抓著膝蓋骨,挨個點頭打招呼。
名字太多了,他記得頭暈,心裏卻很澄淨暖和,人也更加舒展從容。
吃到一半有人覺得魚腥,撂下筷子搖頭吐槽:“這家的菜真是越做越難吃了。”
“誰讓你非來這家的,這就是敲竹杠的報應哪朋友們。” 齊斯宇打趣,“要我說下回別來這了,直接去梁澤家的餐館,我跟吳恪去吃過,味道特別棒。”
他這是一番好意,但正在喝水的梁澤卻嗆咳起來。
“就你們這些個大胃王,去了還不把人家飯館吃垮啊。”◆思◆兔◆網◆
“咱們又不白吃,多少錢照給不就結了。” 齊斯宇朝梁澤眨眨眼,“不過梁老板得給我們打個折喲。”
梁澤低頭,臉上火辣辣的。再抬眸,正對上一雙黑漆漆的眼睛。吳恪的目光看似沒有情緒,深處卻藏匿著很多難以讀懂的東西,梁澤覺得那是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