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孟青有罪,府裏的人也難逃其咎,第二天司府就被抄了家,禁衛軍出動將司府的全部人口壓到地牢,其中就包括司孟青夫人,彼時她才生完孩子不過一夜,身下還淌著血。

五日後他們被押到東市示眾行刑,最後屍體被拉到郊外暴屍荒野任動物啃食,極其殘忍。

這場通敵讓元夏朝損失慘重,差點被胡人打敗,皇帝在這樣做,在發泄怒氣的同時,也是殺雞儆猴以儆效尤,告訴他人:看,通敵就要落得這般下場,看你們還敢不敢。

此後再無人提起司相一族,坊間或有流傳,但不多。人人都唾棄通敵之人,在知道司孟青的罪名後恨不得啖其肉喝其血,足可見他們的怒氣。

哪怕是十九年後的今天,那些聽說過司相通敵之罪的人每次想起都要憤恨一番。

“至於為什麼我們還在,是夫人命我們偷偷逃走的,我護著抱著然然的晴兒離開,他們一小支隊伍應該隻剩下十幾個人。”斐竹說。

江仄和若蘭眼眶通紅,雙拳緊攥,當時的他們還小,且為了避免禁衛軍的追捕暫時離開了京城,並不知丞相一家的下場,沒想到竟是連個全屍都留不得,屍骸落入動物口中。

他們將和陷害的賊人不共戴天。

饒是薑靖久聽了都有些不忍,更何況是涉及莫燃的家世,雖說天子震怒會株連九族,但其實鮮少會真的株連九族,最多是流放外地,貶人為奴籍且後續子嗣皆為奴籍。若他的娘子知道自己身世的事實,該會有多傷心。

“既然小姐其實是男孩子,那為何我們聽到的是夫人生的孩子是小姐,夫人讓我們走的時候為何不對我們說實話?”江仄忍不住問。

“然然又為何扮成女孩子?”

斐竹微微一歎,“別急,容我慢慢說。當時事發突然,丞相進宮麵聖被扣押當日恰好是夫人臨盆之時,那時候還沒有禁衛軍包圍丞相府,但當時風聲很緊張,夫人也聽到了丞相通敵的謠傳,並且預感丞相進宮可能會一去不複返。

她裁了說好的接生婆,隻自己與幾個嬤嬤還有貼身侍女在房內接生,生了然然。

為給自己家留下後代,夫人對外謊稱說生了個女兒,當夜讓侍衛暗中找了個剛出生不久被拋棄的女嬰,說是自己的孩子,讓我護著晴兒悄悄把然然帶走。”

他們出了府之後,並非是直接出城,而是找了處隱秘的地方躲起來,第二日他易了容混在人群中去丞相府門口看,因為被禁衛軍搜家,很多人都在圍觀,然後就真的搜出了所謂的證據,竟連夫人都不知道是誰悄無聲息地把東西就放在了他們的房間裏。

看到所有人被拷上鐐銬帶走之後,他差點衝動地衝上去救人。

剛生完孩子身體還虛弱著的夫人麵色蒼白,隻是稍微走得慢了些,就被那些莽夫推推搡搡的,幾次差點摔倒。

那樣混亂悲慘、被處決而血灑東市、血流滿地的場景,他永遠不會忘記。

“然然的男子身份,除了我和晴兒,隻有在場的幾個嬤嬤和其他貼身侍女知道,但她們都死了。”

“待到京城放鬆守衛的時候,我們才離開,一路往南走,在快到雲陽城的途中碰到了莫根。”

當時他們走得急,沒帶多少細軟,買了輛馬車就花了不少錢,且路上又不能走太快,嬰兒會受不了。除了要買各種嬰兒用品,還要買嬰兒能吃的輔食,錢財消耗得很快,走了一個月錢就差不多花完了。

最後實在迫不得已才把那輛馬車買掉換了些錢,撐到雲陽城附近。雲陽城地處偏僻,離京城很遠,很少會被京城方麵的人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