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晨的事你就交給父親好了……”康瑜謹慎地將話題轉到自己最為關注的地方：“你回到公司都這麼久了，消息網疏通的也差不多了。事發之前，難道你就毫無所覺嗎？”自己的弟弟自己再清楚不過——向來是個粗心糊塗的，於是她又趕緊把話問得更具體了些：“比如有沒有人做了什麼奇怪的事？或者說過什麼奇怪的話？”
康礽被姐姐前一句的“毫無所覺”批得聳拉下了腦袋，但聽到了後一句中連著兩個“奇怪”卻像是猛然記起什麼似得，朝著康瑜大叫到：“是康小五那個混蛋！平日裏仗著自己年齡小在爸麵前辦乖賣巧慣了，其實是一肚子壞水……”
“他怎麼了？”康瑜麵上不動聲色，心頭卻是一緊——康禎那小子從小就是個滑不留手的，嘴上叫他們“哥哥姐姐”叫得親近，其實是為了投康燁所好，內的裏倒是把戴雅榮那個口蜜腹劍的毒婦隨了個十成十。
“他……”要講清楚康禎的反常，就勢必要把康禛給自己改企劃案的事說給康瑜聽……算了，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死豬不怕開水燙，康礽咬咬牙還是講了實話：“M國拓展計劃書一開始是我和康禎分開做的，爸的意思是看看我們誰做的好就用誰的……本來我的財政預算是比康禎的高一些的，誰知道到財務部審核的時候，康禛主動幫我改了一點兒……隻改了一點啊，然後我就勝了……說到底，還是他們親兄弟之間窩裏鬥……”
都落到現在這種局麵了，康礽卻還有洋洋得意的心情，隻看得康瑜眼中冒火，又急又恨地吼道：“說重點！”
“重點啊，重點……就是康禎開完會後還心急火燎地來勸我別涉足房地產，說他收到消息最近上頭要嚴查，他手底下的幾個物業都轉手了……我當時想‘整頓房地產’的口號，上頭喊了多少遍，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啊？他肯定是為了公報私仇，想讓我在副業上損失一筆……現在一尋思，這小子哪次不是逮到機會就跟他親哥對掐啊？況且康禎在財政預算上失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康禛在他背後捅了一刀，他怎麼就忍住了不發作康禛，反而來‘好心’提點我呢？這明明就是……”
“故意激你倒賣舊樓！”康瑜倒吸了一口涼氣：“莫非是康禛他們兄弟倆在唱雙簧引你入局……”
“怎麼可能？康禛不是都承認了他欠咱媽一條命嗎？”
“話是康禛那樣冷漠的人說的，況且都過了多少年了，你還當真啦！”康瑜冷笑：“他從小對自己的親媽是什麼態度你我有目共睹……我婆婆對人再和氣不過了，在M國給康禛當了三年的輔導老師，提起十多年前的他尚且用了‘我實在看不清楚康禛，但他絕對是個有主意的’這樣褒貶參半的評語。還有爸的眼光一向銳利，對他這個親兒子為什麼總是不鹹不淡的？”
康礽煩躁地抓了幾下頭發：“其實爸對他的態度好多了，誰讓他抱奶奶的大腿抱得緊呢！前不久奶奶生日，奶奶要爸多給康禛些機會，爸二話不說就同意了……”
“你怎麼不早告訴我？”康瑜怒視康礽。
“我覺得爸隻是口頭上說說而已，過去這麼長時間了也不見有什麼實質性動作……”
“不用動作，單單一句話就夠了。康家人什麼都缺，就不缺野心！”康瑜雖然嘴上聲討著康禛，腦海中卻不禁浮起另一個念頭：康燁把康禛推出來，就等於在眾人麵前畫了這麼一張大餅——他有機會，其他人同樣也有機會……這又是什麼目的呢？是樹靶子還是引蛇出洞？……
康礽自然沒有他姐姐的那顆七竅玲瓏心，他想問題要單純的多，就是——逮著誰就懷疑誰：“野心不是咱們自家人多，連那隻不知從哪裏竄出來的雜種也有。康禟以為他被爸牽回家，就能野雞變鳳凰了？掛著個副部長的名頭老實地在公關部蹲著就行了，整天還想著奪陸平的位置。全公司誰不知道陸平是我的手下！就他敢這麼囂張！最可氣的是，上次我在王朝看到康禟身邊的一個妞兒不賴，讓他借我睡一晚，他還推三阻四的……”
“行了，我不想聽你這些烏七八糟的風流債。”康瑜不耐煩地打斷他：“康禟從前不總是和戴礻我、康禎一起跟在康禩後頭，現在還是如此嗎？”
“嗯，四個人還是像從前那樣一樣鬼鬼祟祟地膩歪在一塊……”
“你為什麼不懷疑康禩呢？”康瑜很是奇怪：“張晨可是人事部的。”
“姐，你真當我是傻子了。誰會用這麼笨的辦法，派直屬部下去揭發我?”康礽悶聲悶氣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