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究竟造了什麼孽要看到眼前這暴擊她心靈的一幕?
撫了撫眼下幾乎連成一片“火燒雲”的腮紅,溫蘿按捺不住地冷笑一聲:“究竟是誰給你的自信?”
隨著清脆的金屬撞擊聲,柏己抬手將指尖纖細的化妝刷輕鬆扔回剔透精致的收納盒之中,手肘順勢支在桌案之上輕點額角,微微偏著頭欣賞著他的“傑作”。
見他一時間並未回話,神隱許久的團子終於找到自己合適的定位,連忙跳出來刷存在感打圓場:“其實也還不錯嘛……至少並不難看!雖說這其中也有主人你的功勞哈哈哈……”
溫蘿深吸一口氣。
團子說的沒錯,男人不能說不行,她暫時還不想在這種方麵觸他的黴頭,不然倒黴的一定是她自己。
在原地斟酌遲疑了半天,她半晌才艱難憋出來一句:“……這個妝容,很奇特。”
沒錯,就是奇特,畢竟正常人絕對不會這麼化。
想到這裏,她不自禁伸手點了點色澤深淺毫無變化的眉,幽幽道:“這樣一點都不自然,咳,就是不太像天生的,
——就像劍道至臻的境界是大道即我,以此類推,化妝也一樣啊!我們追求的是‘有妝勝無妝’,不能讓人一眼看出來。”
說罷,她點了點濃鬱的眉頭:“這裏要淡一些更好。”
一時間似是找不到合適的措辭來描述,她下意識垂眸望向桌案之上孤零零躺在角落的眉筆,驟然眼前一亮,“不如……我給你示範一次?”
他霍霍了她一張臉,她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大發慈悲地隻用他的眉毛試試手,這樣不過分吧?
再者說,以她縱橫這麼多年的絕佳美妝技術,主動給他“服務”還算是便宜他了。
不過,雖說她這隨口提起的請求在她看來甚至稱得上讓他占便宜,可在他眼中卻未必如此。
畢竟,極少有男人喜歡旁人在麵上塗塗畫畫,而柏己平日裏性情最為驕矜桀驁,想來比起尋常男人或許要對此事更厭惡不喜幾分。
她卻沒想到,幾乎是她尾音落地的瞬間,柏己便不甚在意地抬了抬眼,唇角翹了翹:“好啊。”
溫蘿訝然抬眸:“真的?”
回應她的是他們之間驟然縮短的距離。
指尖劃過她方才氣鼓鼓指著的眉頭,溫熱指腹在其上輕輕摩挲,他逆著光的臉廓似是鍍上一層溫柔的金邊,細碎光暈沒入他深邃的眉眼,化作無聲流淌的繾綣柔情。
既然本人已經首肯,溫蘿隻覺得心頭因頂著一臉一言難盡妝容的鬱躁之氣瞬間消弭了大半,笑眯眯抬手湊近他:“你不要亂動哦。”
她離他實在太近,在他的角度,不經意的垂眸間正巧能夠望見她纖長卷翹的睫羽,自然順著頸側蜿蜒而下的茶色卷發,以及真絲睡裙領口處露出的那一片白皙的皮膚和線條分明的鎖骨。
喉頭不自覺滾了滾,語氣無端染上幾分性感的啞:“好。”
她動作輕柔,一筆又一筆在他本便濃鬱的劍眉之上勾勒,似羽毛拂過心頭,在驟然狂跳起來的心房之上一下又一下輕輕搔刮著,難掩的悸動在沸騰翻湧的血液之中無聲地來回滾動。
溫蘿卻並未察覺他逐漸下沉的眸光,最後一筆拂過他眉尾,她頗有幾分自得地揚了揚唇:“這樣才叫神來之筆。”
團子狗腿般在柏己身側慢悠悠地飛了兩圈,明目張膽地先後將兩人馬屁拍了個遍:“是呀是呀,雖然他容貌原本就非常優越——短短幾天之內,就已經憑借出眾的外貌和神秘的實力席卷各大匿名論壇,不過經過主人修飾一番,簡直更加讓人移不開視線了!”